親身經驗告訴他,有時候太過專注反而會鑽進死胡同。倒不如小退一步,反而很快便能觸類旁通,找出解決之道。
自己不是決定了打響名頭、積累實力麽?不妨暫且專注在這些事上,待到揚名立萬之時,他也早該恢復了平日的耐性。鍾家雖是拉足了他的新仇舊恨,是不折不扣的仇人,卻沒有為了報仇而把自己搭上的道理。
而自己能注意到這一點,還該感謝慕容灰。若非他的那句話,恐怕自己現在還鑽在牛角尖裡。
“多謝你。”
“幹嘛見外。”慕容灰還不知道自己一句話讓雁遊起了這麽多念頭,隻為這生疏的一句道謝而忿忿不平。
雁遊聽不出他話裡的酸味,還以為是武門中人特有的豪爽脾氣又發作了,連忙安撫道:“對對,自家人不用客套,是我疏忽了。”
前一刻還在嘀嘀咕咕的慕容灰,轉眼間又為這句自家人眉開眼笑:“放心吧,現在如今爺爺準許我找以前的老前輩幫忙,揪出算計英老的那個混蛋。這件事交給我,我一定查個水落石出。”
他的華夏之行原本表面上是為爺爺送讚助而來,調查暗香門之事原以為只是小叔私下授意,生怕父親罵他胡鬧,行事不免有點縮手縮腳,先前也不敢放開手腳調動更多力量去追查陷害英老的鍾家。
這趟回米國後,發現原來老爸也知道這件事,慕容灰頓時覺得腰杆粗壯了許多。加上爺爺聽說有人盯上老夥伴英生後,雖然照例看似幸災樂禍地嘲笑了一通,說這老小子一輩子就是個被小偷惦記的命。明明解放後把最珍貴的收藏都捐給了國家,也依舊有人以為他手裡還捏著好貨,不斷為那子虛烏有的寶貝算計於他。
嘲笑歸嘲笑,他私下卻嚴肅地告訴孫子,必要時可以調動慕容家在國內的一切關系,去幫助英老。
當年受過武宗庇護又留在國內的人數不勝數,縱然不少前輩都已作古,但單隻論還在世的人,亦是一個不可小窺的數字。他們出身於九流,見識手段本就比普通人高出許多。
而目前華夏已漸漸從那破壞嚴重的十年陰影中走了出來,逐漸恢復了原氣。兼之上層政策調整,正處於革新萌芽的時代,每天都有無數機會。這群本就比普通人膽識更壯的人,逮著了這樣的好機會,哪裡有不順勢而為的道理?所以,他們絕大部分都混得風生水起。如果能好好利用,就是一股龐大的力量。
暗香門之事,因是家醜,慕容灰只動用了爺爺當年最信得過的老部下。如今要調查英老的事兒,加上又得了爺爺的“口諭”,自然可以肆無忌憚地作為一番。
至於順帶幫幫小雁——這可不是假公濟私,小雁追查的不也是意圖禍害英老的鍾家?誰敢說他公器私用刷心上人的好感值,他保準把那人揍得滿地找牙。
雁遊雖然不太了解武宗,但卻知道九流。能護得住九流眾門的武宗,實力隻強不弱。聽說慕容老爺子願意援手,頓時心頭大定。
不過,時代不同,如今武宗縱是實力不凡,也沒法將他從一個籍籍無名的新生,搖身一變成為古玩行裡的大行家。所以自己的計劃,還是得自己來。
此前幫忙調查、搜集資料的那人在稅務系統工作,查到的東西基本和公司經營狀況有關,其他方面很難再挖到什麽。
兩人商量片刻,慕容灰決定去找同樣剛回來的秦老,請他幫忙在廣州調查。等回四九城後,再請其他前輩出馬,重新深挖一下飛機場附近、同樣人去樓空的那處辦公地址。
商議既定,才驚覺已經快到晚飯時間,兩人頓時覺得又渴又餓。
慕容灰本來想在附近解決,雁遊卻猛地記起英老因覺得委屈了自己,早上出來前還強調務必回賓館一起吃晚飯,爺倆好好說說話,便拉著他往回趕。
等端著隨意墊肚的小吃回到賓館,推開房門一看,雁遊發現英老不但在等自己,房間內甚至還擺上了一桌堪稱豐盛的席面。
就算是心疼自己被人輕視,也不至於這樣吧?
疑問剛在雁遊心頭轉了一圈,尚未來得及發問,新跨進房間的那人便馬上給他帶來了答案。
“師弟,慕容公子,可算把你們等來了。喝啤還是喝白?”
雲律親自端著托盤過來,上面滿滿當當擺著酒類和玻璃杯。
還沒等兩人招呼,坐在首席的英老便不耐煩地說道:“別把生意場上的那套帶過來,還都是小孩子,喝什麽酒。”
這話明顯是在抹雲律的面子。要知道,當時在學校初見時,英老領著兩個小輩下館子,還主動給他們倒了酒。那會兒不提他們年紀小,現在又怎麽會介意?
只是,雖然清楚這點,雁遊卻也不能解釋。好在雲律像是早習慣了恩師對他商人身份的冷嘲熱諷,絲毫不以為意,隻微笑道:“是我考慮不周,我這就讓服務員拿點飲料過來。”
英老哼了一聲:“還不快去。”
把雲律支使折騰了一通,英老才稍覺解氣。但等眾人落座,嘴裡還是不饒人:“你這日進鬥金的大忙人,怎麽有空來找我吃飯?我嫌熱不去,還親自把席面送了過來。”
雁遊這才明白,敢情不倫不類地在客房裡擺飯,原來是因為這個。
雲律微笑道:“老師難得來一趟廣州,身為學生自然該盡到地主之誼,讓老師滿意而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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