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景笑著往外走,下了擂台後,甚至沒回頭望一眼。
而他身後一眾上陽峰的師兄師姐們氣得牙癢癢。
臨時來的還有別峰看戲的,嘖嘖稱奇:“這張一鳴那麽狂的嗎?”
有人道:“不過好像也有點狂妄的資本啊。”
上陽峰知情的弟子酸了,說:“他一直都這麽狂,眼高於頂,就沒把人放眼裡。呵,我等著他出了上陽峰,被揍的爹媽不認。”
比起外峰大試這樣不受重視,內峰場地可謂是火熱朝天。比起外峰弟子單一的劍術比拚,內峰弟子擁有的資源更多,接觸到的功法也更多——往往各有各壓箱的法寶。比賽場上刀光劍影、陣符玄妙,折花摘葉,精彩絕倫,看的下面的人目不轉睛。
而長老峰主端著姿態,遙坐高台,卻明顯心不在焉。他們視線一直在峰入口處打轉,半天沒看到裴禦之的身影,越等越心急。
有人提出疑問:“掌門不是要收徒嗎?不親自來看看的?”
眾人眉頭一皺,也都覺得不對勁。
“你們想太多。”內峰唯一的女峰主笑起來,聲音嬌媚:“說不定是嫌麻煩吧,他一直都是這個性子。到時候把第一送到天塹峰去就是了。”
內峰的長老們面面相覷,都從彼此眼中讀出了無可奈何的情緒。說起來,他們也算看著裴禦之長大的,對他的性子有點了解,搖頭感歎:“這大概是雲霄歷史以來,最隨便的收徒了。”
而他們惦念的掌門,現在正在問情峰。裴景來找陳虛。“我要你第一場就給我安排我和長梧比試,你弄了沒?”無視問情峰的陣法,褐衣少年直接走到了峰主之位前。
陳虛正在整理名單,被他這麽湊近,嚇一跳,差點把一手的紙砸他腦門上。其實一般的比試,根本不用麻煩問情峰主,這一次特殊就特殊在掌門要收徒。
因為裴禦之莫名其妙給他搞了那麽多的事,陳虛恨得牙癢癢,但也還是從一疊紙張抽出了一張,道:“知道,第二回 ,第一場就是你們。”
那張紙上有長梧的畫像,平眉鷹鼻,容貌生的平凡,眼神卻凶惡。看起來可不像是終南峰峰主所說的良善之人、
裴景伸手拿起,嘀咕:“就是他嗎。”
陳虛拿著筆,說:“你一個外峰弟子這麽光明正大進問情峰成何體統,趕緊給我滾出去。”
裴景道:“居然都有畫像,那我的是什麽樣,你給我翻出來看看。”
陳虛沒好氣:“還能怎樣,醜唄。”
裴景非不信,動用法力在數千張紙中,找出了自己,結果大失所望。畫師連他千萬分之一的帥氣都沒有表達出來。最後還是裴景親自動筆,重新畫了幅,不過畫了一個臉後,他就卡了。在陳虛涼颼颼的目光下。只能乾脆破罐子摔碎地在臉上空白的地方寫了個帥字。
“……”陳虛忍不了,拔劍要把他趕出去。
他們在這邊吵鬧。
鳳矜施施然走進宮殿來。
上次天塹峰遇挫後,這位鳳族新帝非但沒有氣餒,反而興對楚君譽趣更大了——但是裴景怎麽可能由著他去騷擾自己未來夫人,直接在天塹峰前布下陣法,他敢過來就燒了他的鳥毛——閑得沒事又沒架打的鳳矜,乾脆就在問情峰長住了。
他走進來時,陳虛手裡的紙張飛了,落到了鳳矜手裡。
看清楚後,和肩膀上的神獸大人一起發出了冰冷嗤笑。
“厲害啊,裴禦之,你現在是在雲霄外峰混的風生水起呢。”
裴景幫陳虛把問情劍收回去,聽鳳矜的話本想說兩句,結果他胸前的珠子驟然冰涼,那種近親情怯的顫抖和惶恐,沿著繩索傳到裴景腦海中。於是順帶著,裴景看鳳矜的眼神都變的非常複雜。鳳育九雛,孔雀生青鳥,按輩分來說,青迎算是鳳矜……孫女?
鳳矜把紙放在桌上,對上裴禦之的視線,瞬間渾身寒毛束起,警惕:“你幹嘛?”
裴景錯開話題,問他:“你打算在雲霄待到什麽時候?”
鳳矜挑眉,呵地冷笑一聲:“你不知道一句話嗎?請神容易送神難。”
你算哪門子神,頂多個神經病吧。但礙於青迎的緣故,裴景沒懟他,只是意味深長告誡他:“都是那麽多個孩子的娘了,你能不能穩重點。”
陳虛:“……”他們在他不知道的時候,到底發生了什麽。
赤瞳:“???”
在鳳矜炸毛前,裴景先走了。
留下問情殿在一團涅槃之火中瑟瑟發抖。
陳虛護著自己的書,心裡把這兩瘟神都罵了個遍。
而赤瞳在裴景走後,有點奇怪地轉頭看了一眼,清澈的眼眸裡泛著疑惑。
陳虛忙著很,對外峰比試的事一點都不看重,匆匆定好,便離開。
鳳矜只是過來要點東西看。
很快問情殿便空了,橘黃的日光過窗面,落到地上,把煙的軌跡都照的明晰。空無一人的問情殿,在虛空緩緩出現一人身形,她坐在桌邊上,衣裙扶了一地。潔白的手指一頁一頁翻過那些名冊,紅唇勾起:“鳳凰也來了嗎?倒是有意思了。”
“只是再有意思,該死的都要死。”
她的手指掠過那些文字。
第一回 合,終南峰長梧對上陽峰張一鳴。
血滲入紙張,張一鳴,緩緩變成了季無憂。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