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務生推著餐車走了進來,安靜而優雅。
這是這所餐廳的特色之一,全部采用費用高昂的人類服務員而非更為普遍的智能機器人服務員,號稱可以帶人體會到第三次世界大戰前的餐廳風情。
棕色頭髮,身材高大的服務員姿態標準地將餐具和餐點擺放在桌子上,抬眸的瞬間露出了他暗淡的灰色瞳孔。
周宇一愣,看了看服務員,又看了看對面臉色微變的愛人,心中有些怪異的錯亂感。
這個服務員的眼睛,跟這一世的愛人好像……
抬起手腕,白皙的肌膚上,鮮紅的印記依然在彰顯著自己的存在。
在服務員將最後一個銀質餐具擺放完畢之後,他的手伸向了這個黑發人類放置在桌上的手掌。
“謝謝你的服務。”周宇的眼神有些遲疑,但還是露出了笑容,拿出小費遞給了這個陌生卻又有些熟悉的服務員。
服務員沒有接過小費,反而僵持在餐桌旁,灰色的眸子裡蕩起了漣漪,跟之前的比魯斯一樣,直勾勾地盯著這個看上去很好看的人類。
碰——!!!
服務員被比魯斯一個肘擊打倒在地,兩人同樣面無表情的臉在此刻顯得格外相似,可分明,他們的五官沒有一處相似。
“不要碰他。”他是我的。
比魯斯看著被自己打倒在地的同類,看懂了這個同類眼中的疑惑。
為什麽要保護一個人類?
服務員灰色的瞳孔中依然沒有感情,有的只是早已雕刻在基因裡的使命——感染人類。
雖然,他有點不想感染這個人類了。
服務員灰色的眼眸轉向了依然坐在桌子旁的人類。
一個奇怪的人類。
“比魯斯?這個人有什麽不對勁的嗎?”周宇疑惑地看著愛人,臉上扯出了一個勉強的笑容。
總覺得這個世界的愛人有哪裡不對勁啊。
是他的錯覺嗎?
“沒事,你先進食吧,我來處理就好。”比魯斯安撫他的人類,用眼神示意地上的同類跟他走。
服務生最後看了一眼周宇,起身跟在比魯斯身後走出了包廂。
他們同為病毒主體的分裂體,同樣具有感染人類的使命,因此在某種程度上是可以歸為一個意識的,他們不會出現矛盾,只會非常團結地幫助彼此完成目標。
但此刻,走到無人的員工電梯間裡的兩個病毒寄生體卻在同時對彼此生出了殺意。
你想要獨佔那個人類。
服務生冰冷地看著比魯斯,原本柔軟的屬於人類的雙手化為了骨刃,面容也變得猙獰恐怖起來。
但可惜,他還是慢了一步。
比魯斯用手中的消音槍打碎了這個同類的頭顱。
比魯斯看了看自己外套上被濺上的血跡,眼神冷漠。
可能是因為他跟這個同類的距離過近了,病毒寄生體之間的感應使得他想要和人類jiao配的想法也被這個同類感知到了,因此這個卑劣的同類想要把他的人類搶走。
這怎麽可以呢?
這個人類,是他一個人的,永遠都只能是他一個人的。
比魯斯眼睜睜看著同類的生命體征消失,嘴角勾起了一抹冰冷的笑容,轉身離開了電梯間。
他的人類還在等著他呢。
包廂內
周宇出神地看著自己手腕上的印記,心中思緒萬千。
剛才的那股熟悉感是他的錯覺嗎?是不是因為愛人的氣息離得太近而導致他的感知出現了錯亂?
或者是因為這具過於脆弱的身體?
“咳咳!”
剛想到這裡,周宇又不禁吐出了一口鮮血。
無奈地拿餐巾擦去嘴唇上的血液,周宇看著自己衣服上的血跡,隻好把外套脫了下來扔到了洗手間裡,毀屍滅跡。
好好的一場約會,如果因為吐血而被毀了氣氛就不好了。
也怪他自己太激動了,本來是想回原主的公寓休養一下的,卻沒想到出門就遇到了愛人,一下子就把這具脆弱的身體給忘到了一邊。
手腕上的印記開始發熱了,周宇抬頭,露出了笑容:“怎麽樣?是有什麽事嗎?需不需要我幫忙?”
比魯斯搖搖頭,坐回了自己的座位,道:“沒有事,一切都很好。”
周宇眨了眨自己漂亮的黑色眼眸,視線在愛人隻穿著一件白色長袖襯衫的上身掃了一遍。
“你的外套不見了。”兩人異口同聲地衝對方說道。
周宇頓時尷尬地輕咳了一聲,心虛地轉開了眼珠,道:“我感覺有點熱,就把外套脫了。”對不起,他不是故意騙自己的愛人的,實在是吐血的原因不好解釋啊。
他現在體內的內髒在一邊衰竭一邊重生,如果去醫院檢查的話,一定能被列為罕見的怪病,但這其實只是這具身體的適應過程罷了,過一兩天就會變好的,所以他不想讓愛人過多的擔心自己。
比魯斯看了看人類,灰色的眸子裡升騰起一種名為yu望的情緒。
這一定是人類在暗示自己吧,外套脫了的意思不就代表這個嗎?
搜索了一遍這具寄生體的記憶,比魯斯自覺明白了眼前這個人類的意思,起身走向了人類。
他盯著黑發青年顏色鮮紅誘人的嘴唇不放,腦海中已經開始幻想青年衣衫盡褪的樣子了。
周宇看到愛人站起身走到了他面前,疑惑地抬起頭,看向了依然面無表情的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