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操場邊走過的那個男孩看著狼狽的她露出帶著厭惡的眼神。
那樣嫌惡,如同看到了一隻惡心的蟲子。
那一刻,她所有的幻想都被戳破,她懵懂的愛戀從此便只能活在她的日記裡,她的幻想裡。
她只能通過欺騙自己來獲得一點點的慰藉。
她迷失在幻想裡,分不清現實與虛幻的區別,愈發瘋狂,沉溺在虛構的愛戀中不可自拔,但那畢竟不是真實的,她一直都知道,總有一天一切都會露出真面目。
直到半個月前,一切都不一樣了。
那時她因為虛弱而摔倒在樓梯上,被一個笑容燦爛的男孩兒扶起,男孩兒的眼睛裡再也沒有陰霾,沒有那些隱藏的傲慢,只有一片清澈。
那時的她只是愈發深愛這個男孩兒,沒有發覺出什麽,而現在,化作厲鬼的他已經知道了緣由。
那個厭惡她的人名為周宇。
但那,卻不是他的學長。
他的學長唯有眼前這個人,唯有這個在那個黑發女孩兒無助地撕下日記時,義無反顧出現在他的世界裡的大男孩,他永遠不會認錯。
輕輕地撫過學長的頭髮,風幸的笑容帶著甜蜜,將一直黏在學長軀殼上的一抹殘魂徹底抹去。
誰也不能冒充學長,他最愛的學長。
*
天亮了,周宇從睡夢中醒來,發現自己正躺在自家的臥室裡,感覺神清氣爽,頭腦前所未有的清醒。
他看著頭頂潔白的天花板,神情恍惚。
昨天的一切都是一場夢嗎?
抬起手,他看到了身上還未更換的衣服上那些不經意間染上的血跡,表情一下子變得很無奈。
唉,沒換衣服就把他放到床上了,這下要麻煩保姆洗床單了。
掀開被子,果然,床鋪上也染上了血色,周宇有些苦惱,這該怎麽跟保姆解釋?
沒辦法啊,只能自己洗了。
周宇廢了一番功夫才把被罩拆下床,床單也拽下來,一股腦塞進了洗衣機裡。
由於不熟悉這個年代老舊的洗衣機,周宇又浪費了幾分鍾搞清楚它的操作,這才終於讓這台洗衣機開始工作。
看著洗衣機的震動,周宇又發現自己身上的衣服還沒有換下來,不禁拍了拍腦袋,道:“哎呀,真是忙糊塗了,衣服都忘了換了!”
回到臥室裡,找出換洗的衣服,周宇直接將身上的這套衣服給脫了下來。
隨著衣服的褪下,露出了白皙清瘦的背脊,優美的蝴蝶骨,修長的脖頸,以及一雙又長又直的腿。
脫到一半,周宇突然想起了什麽似的僵住了,半晌才小心翼翼道:“風幸?你在嗎?”
安靜的臥室裡,無人應答。
周宇松了口氣,臉上的紅暈也消了下去,幸好,他還以為風幸一直守在臥室裡呢,那就太尷尬了。
只是剛才一直感覺有什麽東西在一旁看著他,現在卻又感覺不到了,可能是錯覺吧,昨天的一切真的是把他搞得有些神經衰弱了。
快速換好衣服,周宇又把髒衣服放進了洗衣機裡,這才放下心來。
但接著周宇又開始擔心外界的反應了。
從那個昨天的情形來看,一定死了不少人,這絕對會是一次轟動性的事件,他很害怕風幸會被政府發現,然後被消滅掉。
今天是周末,他是有理由不去學校的,但他還是想要去看看,看看警察有沒有發現這件事。
無論如何,風幸不能再次被殺死,她救了他那麽多次,就算再忘恩負義也不能就這樣將她拋之腦後!
周宇想到就去做,匆匆拿了一個背包,裝了手機錢包之類的東西就出了門。
客廳裡,一團人形的黑霧捂著臉跟了上去。
若此刻他是化作人形一定是全身爆紅。
沒錯,他剛才在臥室裡看完了學長換衣的全過程,既覺得羞恥,又舍不得挪開視線。
實在是卑鄙無恥。
風幸暗自唾棄自己,另一邊卻化作黑霧纏繞在最愛的學長身上,看似在360度無死角地保護他心愛的學長,只是那些黑霧總在不經意間劃過一些關鍵部位,然後縮成一團害羞,接著又重新覆蓋上去,如此往複。
堪稱變態。
學長,好美,所以他這樣做也很正常的吧,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啊。
風幸絲毫沒覺得自己的行為有多麽癡漢,他只是滿心癡迷地守在學長身邊,緊緊地纏著學長不放,還時不時地傻笑一聲,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周宇走在路上,突然覺得渾身一冷,有些惡寒,他看了看頭頂明媚的陽光,面露疑惑。
怎麽會冷呢?今天可是大晴天啊。
是風幸吧。
周宇輕輕勾起嘴角,心想一定是這個傻丫頭又來保護他了,真是個傻姑娘,這大白天的,能有什麽事。
心裡這樣想著,他嘴角的弧度卻絲毫降不下去,那抹幸福的笑容在外人看來是如此耀眼。
很快到了學校,周宇沒進去,就那麽站在外圍,不著痕跡地靠近了大門附近。
他看到校園旁邊有很多輛警車,校園內也有不少身穿警服的人徘徊。
周宇心裡一緊,卻還是按兵不動,假裝是個放假玩耍的學生,戴著耳機在聽MP3。
這時,兩個穿著警服的中年人走出了校園,靠在警車邊抽起了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