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周宇又忍不住鼓起了掌,他這次是真的覺得很厲害了,他壓根沒看到這個小醜把花藏到哪裡了,居然能突然就變出來了。
小醜看到周宇收下了那朵花,很高興地彎了彎腰,再次致謝。
小醜一彎腰,周宇這才看到小醜身後不遠處有一個盛滿玫瑰花的花瓶——正好有一個地方缺了一朵玫瑰。
行吧,再明顯的魔術也算是魔術。
周宇眨了眨眼,突然覺得這個一直努力變魔術的小醜很可愛了。
他眉眼彎彎地看著站在自己面前的小醜,隨口問道:“你是這裡的工作人員嗎?”
小醜那張慘白的面具左右晃了晃,又上下點了點,讓人搞不清他要表達的意思。
周宇心裡起了一個猜測,這讓他有些難過地看向了小醜,道:“加油!兄弟,只要你努力,這裡遲早會雇傭你的,我以前就是那樣,工地搬磚嫌我太瘦了不要我,結果我拚命搬了一天磚以後,工頭被我感動了,就收下了我。”
“再後來,工頭還給我報了個成人補習班,讓我學了門技術,順利被工廠錄取了。一切總是會有出頭的那一天的,兄弟!我相信你可以的!”
雖然後來被工廠踢了,但是為了鼓勵這個身處人生低谷的兄弟,周宇還是很自覺地隱瞞下了這一點。
因為對於這個兄弟來說,現在的他需要的是雞湯,而不是負能量。
再說了,雖然目前他失業在家,但不代表以後也不能憑借自己的一身本事找到工作呀。
周宇他自認學習能力還是很強的,他可以為了生計拚命學習,找到一份不錯的工作。
而且……
周宇看著一直不說話的小醜,眼中的難過之色更深了。
這個哥們兒一直不肯說話,從他友好的態度來看不像是不願意跟他說話的樣子,那麽就只有一種可能了——這位善良的小哥是個啞巴。
因為渴望成為一個魔術師而拚命表演,只求能被酒店雇傭,但卻因為自己殘疾人的身份和蹩腳的戲法而飽受歧視。
周宇被自己腦補出來的內容給感動得眼圈發紅,為了不被小醜看出眼中的同情從而挫傷他的自尊心,他只能移開視線,緩了一下。
這個小醜都已經那麽努力了,他怎麽可能忍心給他潑冷水?
看著面前突然紅了眼圈的少年,小醜歪了歪頭,不太明白他的意思。
但唯一可以確定的一點就是——這個少年很討人喜歡。
也不對,是很對他胃口。
只要這個少年一笑,他就覺得自己早就不再跳動的心臟都開始回暖,全身都暖洋洋的了,很舒服。
周宇終於把眼淚憋了回去,臉上再度露出了一個溫暖的笑容,柔聲道:“總之,加油啊哥們!”
說著,周宇伸出手,拍了拍小醜的肩膀,想要給予他來自朋友的關懷。
小醜依然筆直地站在原地,看著踮著腳尖才能夠到他肩膀的少年,似乎想要躲開,最後卻還是停住了,任由少年拍了拍自己的肩膀。
“車來了!車來了!”
車輛剛一停靠在酒店門前,等候在大廳裡的眾人便吵嚷了起來,爭先恐後地擠上了車子。
“周宇!還不跟上!”
皺眉看著這個和一個賣藝人鬼混了半天的兒子,呂夢神情中的嫌棄愈發深了。
果然不是親生的,跟他那個暴發戶父母一樣,就喜歡玩些不三不四的東西。
正和小醜聊天的周宇頓了一下,臉上的笑容漸漸散去,黑色的眸子裡有些冷淡的色彩。
他轉頭,看著那個滿臉嫌棄的中年美婦,回道:“如果實在不想我跟著,你們就直接走吧,我不去了。”
反正本來也是他們強硬地拉著他過來的,甚至連目的地都沒跟他說清楚——現在的他沒興致一直熱臉貼他們冷屁股。
“你說什麽?這是你跟你媽說話的語氣嗎?啊?不去?你再給我說一個不去看看?”
聽了周宇這冷淡的回答,呂夢氣得臉都有些扭曲了,張嘴就罵出了聲,還伸出手想要打人,但卻被身旁的丈夫周國仁攔住了。
“好了,周宇,別聽你媽的,也別鬧脾氣了,一家人吵什麽架,趕緊上車吧!”
周國仁一向不喜歡摻和進家務事裡,這還是頭一次阻攔呂夢辱罵毆打周宇——畢竟在這個大男子主義的男人看來,妻子教訓不聽話的孩子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
周宇有些新奇地看了看周國仁那張常年板著的包公臉,嘴角勾出了一抹嘲諷的笑意:“你們先去吧,我一會兒再上去,豪華大巴車一時半會兒又跑不了。”
這還是他們強拉他過來的時候說的,說什麽特意報了個豪華旅社,坐的是豪華大巴,享受超豪華的待遇。
結果酒店是挺豪華的,但他的待遇卻並不豪華,房間訂最小的,位子訂最差的,大包小包都要他來搬,卻連句關心的話都沒有——最無法理解的是,路上無論是誰買的東西都要他來付錢。
可他們明明很清楚,他已經失業兩個多月了,存款所剩不多,完全是在吃老本。
呂夢看到周宇這滿不在乎的態度,怒氣更盛,但不知什麽原因,她強行壓了下去,沒有爆發出來,只是冷冰冰地扔下了句:“快點兒。”
轉身就上了後面的大巴車。
看著這長相相似的一家三口都上了車,周宇這才收起了臉上嘲諷的笑容,轉頭準備和小醜道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