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人窮極一生,也不一定能夠摸到tgp決賽的門檻。
舉個最簡單的例子就是,別看加利爾比蘇摩虛長了二十歲,但是他就沒有入圍過決賽。
即便教導他繪畫的,是米根這樣的在國際上都享有盛名的大師。
“老師。”
蘇摩朝著來人頷首行禮。
是的,這位老者就是蘇摩和加利爾的老師,米根大師。
米根大師看了看畫架上那一副才剛剛被完成的畫,又看了看蘇摩,在注意到後者臉上的指印時皺起眉來。
“蘇摩,你的臉……”
他的目光轉向了房間裡面另外一個人。
“是加利爾?”
老人家看上去像是只要從蘇摩這裡得到一個肯定的回答,下一秒就可以讓加利爾好看。
“沒事,老師。”
蘇摩雲淡風輕的回答。
“瘋狗咬的。”
“……唉,你這孩子。”
看蘇摩不肯和自己說實話,米根大師只能氣的跺了跺腳,轉而說起來了別的話題。
“蘇摩,七年了。”
“昔日的神之子,可還能握筆?”
“我能。”
蘇摩仰起頭來與老者對視。
十二歲的蘇摩一篇畫作驚天下,被讚為“神之子”。那是榮譽,是肯定,是誇耀其畫作有如神來之筆,遠非俗世凡人所能夠創作而出的神品。
後來蘇摩數年再無作品問世,世人皆歎神才隕落。可是米根大師現在看著蘇摩和他手邊那白骨上的花,恍惚覺得自己又重新看見了當年在tgp大賽的決賽賽場上那個意氣風發的少年郎。
“那麽我就做主,將你這一幅畫寄去參賽。”
蘇摩低下頭,十分乖覺的模樣。
“都聽老師的。”
等到米根大師和加利爾全部從房間裡面離開後,蘇摩才長出一口氣,整個人“啪嗒”一下倒在了身後柔軟的床鋪上。
【宿主。】
系統好奇的冒了出來。
【你還會畫畫?我怎麽不知道?】
他家宿主不是沒有半點的藝術細胞、拉個小提琴都跟鋸木頭一樣,唱首小星星都能跑調到北極洲去的嗎?!
就算武器用的是頗具詩情畫意的判官筆,也沒有半分的瀟灑飄逸,反而像是提槍握劍。
系統都可憐蘇摩的那支判官筆。
對於系統的這個不過腦子的問題,蘇摩表示了十二分的驚訝。
“什麽?”他有些不可置信的反問,“你為什麽覺得我會畫畫?”
系統就默默看著那邊畫架上面顏料都沒乾的那一張骨生花。
“啊,你說那個啊。”
“那也不是我畫的——原主完成了大半,我只不過是添了一具白骨,一朵毒花。如果你想說什麽意境的話,大概也只是因為我親眼見過這樣的情景,印象太深所以帶出來了一些吧。”
系統跟蘇摩大眼瞪小眼,最後有些遲疑的試探。
【那你之後的畫打算怎麽辦……?】
蘇摩的臉色頓時就垮了下來。
“好問題。”他說,“這也是我想要知道的。”
“……”
“算了算了,先不考慮這種事情,睡覺!”
*****
【你要去哪裡?】
有無數的粗大的觸手從無盡的深淵之中探了出來,順著海水猛的竄了上去,將那個試圖逃離的人影牢牢的纏住,然後向著深海拖去。
海面晃動著的天光分明已經近在咫尺,像是一伸手就能夠抓住的光怪陸離的世界,但是無論怎麽努力,卻只能被那些觸手拖拽向黑暗的深淵之中,根本無法碰觸到。
直到最後,黑暗徹底的將身體包裹,原本冰冷的觸手像是也有了些許的溫度。無面的黑影從身後將這被拉入深淵的祭品牢牢的抱住了,手指摩挲著對方的手腕,帶著曖昧與珍視的意味。
【你逃不掉的。】
【你是我的祭品。】
“……啊!”
蘇摩猛的睜開眼睛,一骨碌從床上坐了起來。他的後背冷汗津津,衣服早就已經被打濕一片。
【宿主?】
這樣的大動作也驚醒了同樣休眠的系統。
“……沒事,就做了個噩夢。”
蘇摩起身下床,給自己倒了一杯水,一點一點的小口的抿著。
他如今住的地方是米根大師的海濱別墅,只需要拉開窗簾,巨大的落地窗之外就是大海。
月光下的海面波光粼粼,美的像是上帝執筆繪出的畫卷。但是蘇摩看著翻湧的海浪,不知為何卻又聯想到之前那個夢,粗大的觸手,無盡的暗淵,逃脫不掉的禁錮。
“那是……什麽?”
第2章 曾為神才的人類畫家(二)
第二天是一個晴空萬裡的豔陽天。
或許是因為昨天在蘇摩這邊丟了面子,今天一大早在樓下餐廳遇到了加利爾的時候,對方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蘇摩垂下眼來,根本不搭理他那些幼稚的挑釁,只是一心一意的吃自己的東西。
“老師,我去海邊寫生。”
吃完早餐,蘇摩和米根大師招呼了一聲,就背著畫包出門去了海邊。
他姿勢標準的架好了畫板,姿勢標準的坐了下來,姿勢標準的拿起來了畫筆……
開始發呆。
太陽暖洋洋的照著實在是太舒服了,再加上海風吹著,蘇摩的上下眼皮逐漸開始打架。他絲毫不懷疑如果現在手邊有一張吊床的話,那麽自己絕對可以直接就這麽睡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