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形的箭矢直插入兩條魚人的眼窩,速度快得它們根本來不及反應,就被電得一陣抽搐,翻著肚皮浮了出來。
群魚好像被季鶇的行為激怒了。
其中的幾條不再執著於唱歌,而是突然加速,朝著他們的小船一頭撞過來。
“嗖”、“嗖”、“嗖”!
電光火石間,季鶇連發數箭,將它們逐一放翻。
然而這些魚人的體型依然太大了。
即便是中了箭並且失去了知覺,隻憑前衝的慣性和旋渦的吸力,就已經足以讓怪物們接二連三撞到小木船上,將它撞了個四分五裂。
季鶇和任漸默一同落入了水中。
湖水一片漆黑,只有一盞雨夜燈能夠給他們提供照明。
季鶇努力的睜大眼睛,從湧動的水流中勉力分辨那些迅速接近的身影。
一條魚人張開嘴巴,迎面朝他衝了過來。
季鶇的注意力提升到極致的時候,時間的流逝頓時變得無比緩慢。
水的阻力讓他不能像平常那般靈活,不過依然比迎頭襲來的魚人快了那麽一點。
他伸出手,死死抱住魚人的脖子,一隻手的手肘抵住它的下頜,迫使它抬起頭來,另一隻手死死摳住它頜下的魚鰓。
自家任大美人兒也在水裡,季鶇不敢大規模放電。
不過他現在操控電流的技術已經堪稱爐火純青了,輕而易舉地就放翻了這一尾被他摳了魚鰓的倒霉魚人。
比海豚還大的魚人失去知覺,翻著肚皮軟軟地浮出了水面。
季鶇攀在它的身上,正好借力上浮。
湖面的歌聲已然停歇,旋渦也消失了,水面上到處是破碎的木板和好幾條動也不動的浮魚。
“任先生!”
季鶇抹掉臉上的湖水,四處張望,尋找任漸默的身影。
就在這時,他忽然看到有一點光正從水下飛快的上浮,由遠及近,朝著他的方向而來。
季小鳥心中大喜。
他認出了那是雨夜燈的光。
果然,兩秒之後,一條魚人忽然破水而出——它的背上,正趴著提著燈的任漸默。
“過來!”
任大美人兒朝季小鳥伸出了手。
季鶇想也不想,立刻飛身一躍,來了個標準的投懷送抱。
任漸默穩穩地接住了他。
“‘坐騎’簡陋了點,將就吧。”
任漸默難得開了個玩笑。
——一定是我家任大美人兒用了異能!
要不是情況實在有點兒不合時宜,季小鳥簡直高興得想要抱住任漸默,在他的唇上啃一口了。
魚人背上赫然多了百多斤的重量,被壓得往水裡沉了一截。
但它仍然仿若毫無知覺一般,甩動魚尾,徑直朝著百米外的神龕遊了過去。
騎魚實在不是什麽美好的體驗,季鶇覺得自己的大腿鐵定被左右甩動的魚尾抽青了一大塊。
不過魚人遊動的速度可比劃船快得多了,百米的距離,眨眼就已過半。
任漸默單手手肘扣住魚人的頸脖,尾指上還勾著盞雨夜燈,另一隻手則牢牢攬住季鶇的腰,而季小鳥就騰出雙手,以一個十分別扭的姿勢朝著任何膽敢靠近他們的魚人射箭。
終於,“坐騎”將二人送到了神龕前。
季鶇從魚人背上直起身,將神龕正面的日式拉門拽開。
令季小鳥頗為意外的是,那扇紙糊的拉門眼瞅著跟工藝品似的,似乎一用力就會破的樣子,真動手去拽時,才發現它竟然出奇的結實。
拉門後方,是一片虛無的黑暗,連雨夜燈的光都無法照出哪怕一丁點兒模糊的影像。
季鶇伸手就要去拉任漸默:
“快快快,你先進去。”
任漸默的回答是二話不說托住他的屁股,將季鶇整個人都塞進了門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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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鶇剛剛穿過神龕的拉門,就直接來了個自由落體。
他在半空中翻了個身,穩穩地落在了一塊柔軟的草地上。
季小鳥飛快地起身,抬頭一瞧。
頭頂是一片藍天流雲,陽光明媚的景象,根本不像能有任何出入口的樣子。
然而就在這時,白雲間忽然多了一片正正方方的黑洞,將他家任大美人兒給“吐”了出來,又迅速消失得無影無蹤。
季鶇:“!!”
任漸默在他身旁落了地。
季鶇摸了摸下巴,化出長弓,抽出一根實體的箭矢,朝剛才“黑洞”出現的方向射了過去。
箭矢飛向高空,“撞”在了一樣看不見的物體上,便掉了下來。
“是全息投影。”
季小鳥指了指天空,對自家戀人說道,“我們怕是在一個密封的建築物裡。”
任漸默點了點頭。
兩人朝四周張望了一圈,發現自己正身處一座運動場裡,腳下是一片鬱鬱蔥蔥的綠茵,周邊環繞著標準的八百米跑道,更外圍是三層樓高的可以容納數千觀眾的坐席。
在綠茵場最顯眼的地方,豎立著一塊巨大的記分牌。
上面顯示的不是分數,而是“00:29:56”一行數字,末位還在一秒一秒的跳動,不斷減少著。
“還剩二十九分鍾。”
季鶇輕聲說道。
他們剛剛在水裡泡過,全身都是濕的。
時間緊迫,季鶇和任漸默兩人以戰鬥般的速度,脫掉了身上又濕又重的袍子,換上了輕便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