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這個看似與外界不通的岩漿池到底是怎麽養活一大群怪魚的,而且顯然它們都餓得慌。
短短百多米的飛行距離中,微型幽浮起碼受到了七八波襲擊。
冰霰的反應很快。
在搞清了水中的怪物到底是什麽,又有著何種攻擊手段之後,他已經能夠通過觀察岩漿表面翻湧的旋渦形狀,提前預判出怪魚們躍出水面的時間與大致的跳躍方向,從而準確地射出冰矛將它們擊殺。
但怪魚的數量實在太多了。
即便有冰霰坐鎮、刺青在旁邊配合,外加巴洛克還算不錯的飛行器操控水平,還是有那麽兩三次,大魚的身體堪堪擦過浮冰,雖不至於將三人掀落下去,但魚鰭撩起的炙熱岩漿濺到浮冰上,差點兒沒直接把冰盤子溶出個窟窿來。
冰霰只能一邊隨時應付怪魚的攻擊,一邊煞費心力維持著腳下冰面的完整。
終於,驚心動魄的幾分鍾後,比巴掌大不了多少的微型幽浮馱著幾百公斤的冰塊與三個大男人,險之又險地降落到了湖心島上。
尾隨他們而來的怪魚群使勁兒地用尾巴拍打滾燙的熔岩,不死心地繞了幾個圈以後,才悻悻然沉入了熔岩池中。
“呼,真是,太要命了……”
巴洛克的心臟砰砰直跳,手腳因為不可告人的緊張情緒而微微有些發抖。
他覺得是時候了。
再也不會有比現在更好的機會。
他將緊張和忐忑掩藏在剛剛死裡逃生的激動之下,狀似無意地將微型幽浮的控制器遞還給了冰霰,“老大,這還給你。”
冰霰接過了遙控器。
“這裡空氣渾濁,溫度也高得嚇人,呆得太久的話,會脫水暈厥的。”
巴洛克生怕自己露出哪怕一絲一毫的端倪,不敢與他目光接觸,假裝自然的別開頭,轉身朝著黑色鳥居跑了過去,“我們抓緊時間,看看這裡能不能找到出口!”
小島不大,走兩步就到了鳥居下。
湊近了仔細一看,三人才察覺到,那鳥居乍看之下是一種肮髒的、毫無光澤的黑色,其實只是某種金屬在高濃度的硫化物環境裡被逐漸氧化,表面形成了一層厚厚的灰黑色的鏽漬而已。
刺青掏出匕首,在鳥居表面劃拉了幾下,刮掉上面的鏽蝕之後,就露出了下面暗紅的金屬本色。
“應該是鐵。”
巴洛克摸了摸下巴,下了判斷。
三人又圍繞著鳥居轉了兩圈,在兩側的柱子上找到了左右對稱的八個小洞,每一個都大概有小拇指粗細,深度約十五公分,看形狀,應該可以插入某些特定紋路的柱狀物。
冰霰、巴洛克和刺青都是資深的S級參演者了,加之又在迷宮裡渡過了不短的一段時間,憑直覺加經驗,幾乎同時判斷,這八個小洞,九成就是通過這個熔岩湖的機關所在。
“可是,‘鑰匙’在哪裡呢?”
巴洛克指了指其中一個小洞,做了個戳刺的姿勢。
說完,他將目光投向了放在鳥居正下方的那件漆黑的小玩意兒。
先前他們離得太遠看不清楚,現在距離近了,才發現那是一個大約三十公分高的人俑。
它和鳥居一樣,質地粗糙,呈現一種深沉而毫無光澤的暗黑色,不過只要用小刀刮下表面的一層鐵鏽,就能看到底下暗紅的金屬本色。
憑巴洛克身為世界美術史專業的見識,他覺得這樽人俑的造型,很有那麽點兒東瀛繩文時代晚期的味道。
刺青試著動手搬了一下,發現鐵俑的底部是牢牢固定在小島的岩層中的,根本不能移動。
“你們看!”
巴洛克整個人趴跪下來,臉幾乎貼在了鐵俑上,手指順著被鐵鏽覆蓋的花紋細細摩挲。
“這裡,好像是一道開口!”
說著,他聲音提高了一個八度,語帶興奮:“對了,這條花紋從前到後,環繞人俑繞了半圈!”
他挺直上半身,左右手在空中做了個“掰開”的姿勢,“我想,它應該是某種容器,大概——像個匣子一樣!”
——至於裡面裝了什麽……
所有人都將目光往身後的鳥居瞥去,意思不言而喻。
“我來試試!”
刺青自問是三人中力氣最大的,他立刻跪下來,雙手左右掰住鐵俑頭頂牛角狀的帽簷,試圖將中間的裂隙掰開。
一秒、兩秒、三秒……
他憋得滿臉通紅,豆大的汗珠順著額角滴滴答答往下流淌。
但鐵俑仍舊紋絲不動。
“不行!”
刺青喘了口氣,一屁股坐倒在地。
“這玩意兒鏽死了,根本掰不開!”
冰霰和巴洛克也輪流試了一次,發現他所言不假。
“唉!”
巴洛克手扶鐵俑,似是被空氣中的硫磺味兒嗆得難受,低低地咳嗽了幾聲,“如果馬可在就好了……”
他無奈地一笑,語氣顯得那麽的自然而遺憾,“可惜,他已經……”
白發青年聞言,轉頭看了巴洛克一眼,沒有說話,神情漠然,看不出情緒。
巴洛克拿不準冰霰到底有沒有生疑,怕說得太多反而顯得此地無銀,於是很自然地岔開了話題,朝人俑抬了抬下巴,“老大,這東西要怎麽辦?”
“我在想辦法。”
冰霰的回答簡單而又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