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們絕對不能跟女王蜂對上。”
樊鶴眠看了眼別在腰上的低溫冷藏瓶,決心一定不要用上它。
季鶇手動校正了一下懷表的讀數,將所有指針全部歸零,然後把它重新藏回了衣服裡,確定一切無誤之後,打開了戴在頭上的攝影機和麥克風。
“A隊A隊,匯報你們現在的位置。”
耳麥裡立刻傳來了後勤組的聲音。
季鶇報出自己的坐標,並告訴對方他們正準備步行前往7號站點西側入口,後勤組又叮囑了幾句,就催促他們抓緊時間趕快出發了。
幾人悄悄地穿過荒地,來到了7號站點的圍牆前。
原本雪白的高牆現在已經爬上了一層灰綠色的黏膠狀物,仿佛一張綿延不盡的斑駁地圖。
季鶇他們沒有去找入口的大門,而是尋到了一處坍塌的缺口,像五隻貓一樣,悄無聲息地溜了進去。
站點已然完全變成了他們在預告片裡見過的樣子。
所有的建築物上都或多或少覆蓋上了奇怪的蜂窩狀黏膠,偶爾能看到幾個身穿白袍的新生個體兩三人一組地在到處徘徊。
對於女王蜂來說,這些新生個體是它的“工蜂”,唯一的存在價值就是幫它獲得更多的食物。
所以它會讓這些新生個體盡量最大可能地模仿它們的本體,穿上人類的衣服、模仿人類的微笑甚至是簡單的社交,好讓它們更加容易地誘拐和獵殺那些不知情的無辜路人。
季鶇他們藏在一塊坍塌的牆體後,小心翼翼地觀察著情況。
幾人先前已經計劃好了如何行動的方案,但這麽做的前提是他們必須徹底避開9號站點的監視——比如他們現在戴在頭上的實時攝像機與收音裝置。
不過關於這一點,他們也早就有了應對措施。
季鶇抬起手,朝四名隊友做了個“走”的手勢。
其他幾人默契地點了點頭。
他們如同遊魚一般,靈巧地避開了那些零星遊蕩的白袍人,來到了最近一座建築物前。
那是一棟獨立的兩層小樓,原本是7號站點的其中一處物資配送中心。
小樓的首層是倉庫,天花板修得特別高,而且為了方便叉車通行,前後門都是敞開的,二樓則是員工休息區,靠窗的一側是走廊,另一側則分割為多個單獨的小房間。
季鶇他們沒有在一樓耽擱,直接摸著樓梯上了二層。
走廊中段站了三個身穿白袍的男人。
聽到幾人上樓的動靜,一同轉過臉來,臉上帶著夢幻般友善而親切的微笑,腳下卻毫不含糊,徑直朝著季鶇他們狂奔而來。
莫天根作勢要從腰間拔出手槍,季鶇立刻阻止他:
“別!槍聲會驚動其他新生個體!”
“嘖!”
莫天根隻得衝上去,和三人戰成了一團。
這時候,有兩個房間裡的白袍人也聽到了外頭的動靜,打開了房門,同樣面露微笑,加入了戰團。
情勢一瞬間變成了十一對五。
季鶇等人被一大群新生個體分隔開,在走廊上各自為戰,叮叮咣咣打得好不熱鬧。
亂戰之中,他們聽到耳麥裡傳來後勤組焦急的聲音。
後勤組已經從攝影機裡看到眾人被前後夾擊的狼狽模樣,這時正在通訊頻道裡大呼小叫,試圖遠程指點季鶇他們如何脫險。
然而季鶇等人已是左右支絀,根本無暇分心了。
戰鬥中,五人的攝像機陸續被新生個體打落,鏡頭不是摔裂開來,就是被不慎踩碎。
如此纏鬥了足有五分鍾,等到任漸默的攝像機也砸在地上的時候,季鶇“哇啊啊啊啊”地大叫了一聲,然後一把拽掉耳邊的麥克風,“哢擦”一下將那個小玩意兒給捏碎了。
他僅剩的耳機裡傳來了後勤組接連不斷的詢問聲。
“A組1號!A組1號!報告你們的情況!請立刻報告你們現在的情況!!”
季鶇揪下耳麥,將它塞進了上衣口袋裡。
然後他朝著眾人打了個手勢。
“好了!”
季鶇笑道:“大家放開手腳,隨便打!”
情勢在一瞬間逆轉。
大約十秒之後,剛才還張牙舞爪生猛得不行的新生個體皆被五人三下五除二放倒在了地上,大部分化為了黏膠狀物,不過還剩了五個,是季鶇他們準備留著扒衣服的。
是的,季鶇等人從一開始就不打算按照9號站點給的套路跟這些“工蜂”硬杠,而是打算來個魚目混珠,將自己也扮成新生個體的樣子,大大方方地混進站點的核心區域。
“這些袍子,根本就不能算是衣服嘛!”
樊鶴眠將一個身材瘦削的新生個體掀翻在地,再用柔道的寢技姿勢將它牢牢摁住,掀起衣服下擺,一擼到頭,直接把人脫了個精光。
然後她拔出小刀,從對方的後心處捅了進去,一刀斃命,讓它從新變回了一灘不能再動彈的黏膠。
“說是衣服,還不如說是布片呢。”
事實上,這些袍子的布料,是由一些好像蜘蛛絲一樣的,纖細但無比柔韌的雪白纖維互相黏連而成的。
整塊布片厚薄不均,形狀也不甚規則,在中間劃拉出三個洞,從腦袋和胳膊處套進去,就勉強能當做一件長袍了。
這樣的衣服,新生個體穿著不覺得有什麽問題,反正它們本就不存在任何羞恥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