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他有兩個靠譜的隊友,又加上一些能夠歸類為“運氣”的偶發因素的話,他八成就已經折在研究所裡了。
季鶇慣是個懂得自我檢討的人。
於是他認真地思考了許久,認為除了日後要讓自己在思考問題時,更理智、更果決之外,另外很重要的一點,就是要變強變強再變強。
連續兩個“世界”的經歷告訴他,在面對奇詭莫測的劇情時,只有足夠強大,才能更加從容地應對那些突如其來的殘酷而嚴苛的考驗,也才能護住身邊的人。
於是季小鳥同學陷入了一種“我一定要變強嗷嗷嗷嗷”的魔障中,沉迷訓練不可自拔。
他通過高強度的練習,強迫自己在很短的時間內適應自己的新武器直到得心應手、如臂使指。
還花費積分進一步強化了體能和動態視力,並且在訓練場裡租用了一個教練型人工智能,開始學習一些適用於近身格鬥的體術,每天不把自己累得筋疲力盡就絕不肯從訓練場裡爬出來。
二十多天的準備期飛速而過。
3月15日,“桃花源”裡所有參演者進入“世界”的時間到了。
季鶇、任漸默和莫天根依時來到沙漏立方前,排隊等待進入“世界”。
“待會兒見!”
走進走廊前,莫天根回頭對兩個同伴招呼了一聲。
“好,待會兒見。”
季鶇笑著擺了擺手,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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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季小鳥同學萬萬沒有想到,這句“待會兒見”,其實就是他給自己插的一個FLAG。
因為,再睜開眼時,他看到的根本不是任大美人兒或是大根老師那兩張熟悉的臉,而是一隻迎面飛來的銅壺。
季鶇:“!!!”
好在最近在訓練場裡單方面被教練型人工智能毆打的經驗十分豐富,他的反射神經較之從前確實有了明顯的進步。
在看到不明物體飛速接近的同時,季鶇的身體就先於意識做出了反應,乾脆利落地就地滾了半圈,躲開直擊面門的硬物,伸手一抄,在銅壺落地前將它摟在了懷裡。
“嘿,小崽子動作還挺利索!”
一個尖尖細細聽不太出男女的聲音在不遠處響起,明顯就是衝著季鶇來的:
“快起來,該乾活了!”
季小鳥一個激靈,徹底清醒了。
他抱著銅壺,從鋪蓋上一躍而起,同時在這一瞬間,由“桃花源”直接灌輸到他腦海中的世界觀迅速湧入,讓他立刻明悟了自己的處境。
這個名叫“畫壁換魂”的“世界”,是一座相當巨大的宅院。
或者更準確的說,這是一個妖怪窩兒。
而季鶇則是隱藏在妖怪窩裡的一名人類,現在的身份,是一個小廝。
是的。
就現在而言,滿屋子的妖怪都還把他當成了同類。
唯有隱藏在大宅裡的“鬼”,知道他們的真正身份,並且會在之夜正時,跟他們這些混入怪物堆裡的大膽人類,玩一場捉迷藏的遊戲……
季鶇一邊梳理腦中的信息,一邊趕緊從大通鋪裡爬起來,快手快腳地整理儀容。
既然進入的是一個古代背景的“世界”,他自然不可能還維持著短發T恤牛仔褲的模樣。
“桃花源”已經讓他的羊毛卷兒長到肩膀,足以盤出個發髻來,而且還自動將如何束發、穿衣、著履的方法輸入進了他的腦子裡。
另外,“桃花源”還清楚地告訴季鶇,在本“世界”中,參演者腕上的手表只有自己本人可見,其他任何活物,包括滿屋子的妖怪和其他參演者,統統是看不到的。
至於季鶇從“桃花源”裡帶來的道具——那把名叫“寂寥無聲”的黑弓化作了一枚毫不起眼的小鐵環,安安靜靜地圈在他的小臂上,配套的七支羽箭則變成了發簪上的七條流蘇;至於包裹著他預先存儲好的電量的“爆漿蓄能糖”,這會兒正裝在一個藍布小荷包裡,拴在他的腰帶上。
除了這兩樣道具之外,季鶇還在穿上外褂的時候,在自己的中衣裡摸到了一塊硬邦邦的東西。
他警惕地四下打量,然後摸出一角,低頭,快速瞅了一眼。
那是一塊比一張麻將大不了多少的小木牌,打磨得很光滑,隻刷了一層清漆,露出原本的木色,上面只有兩個金色的陰刻字——曰,“金甲”。
季鶇在腦海的情報裡一番搜索,確定“桃花源”並沒有告訴他,這木牌是幹什麽用的。
於是他只能先把它揣進衣襟裡,仔仔細細地掖好。
快速地將自己收拾停當之後,季鶇混進小廝的隊伍裡,跟在七八個人身後,穿過一條走廊,來到了後堂。
“開飯了開飯了!”
剛才向季小鳥扔銅壺的高瘦中年,身份大約是個小管事,這時正用一把木杓將一個銅盤敲得咣咣作響,吊著他那不辨男女的嗓子,招呼幾個小子來吃飯:
“趕緊吃飽了開始乾活!今晚來了很多貴客,你們可機靈著點兒!”
季鶇看到,管事在說話的時候,有一條又細又長的舌頭在唇邊飛快地一閃,前端竟然還帶著個分叉!
——這就是一條蛇妖吧!
“來的客人再多又有什麽用……”
這時,季鶇身邊的一個小妖撅了撅嘴,嘟噥道:
“反正也輪不到咱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