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後,又有一股力量撩起他的頭髮,溫柔地幫他冠起。
做完這些,楚慎行看著清爽、俊俏的徒兒。他滿意,說:“走吧。”
秦子遊問:“走?哦,對,回府城。”
他腰間靈劍顫動,日影飛起,金烏鳴聲緊隨其後。
秦子遊側頭,看著飛來的機關鳥。他抬手,摸摸機關鳥的翅膀。金烏親昵地蹭一蹭他,然後咬住秦子遊後領,將他叼到自己背後。
秦子遊猝不及防:“哎喲!”
怎麽還能這般動作?
他落在金烏背後,飛上高天,驚奇地看著這機關鳥。楚慎行在他身側,禦劍西行。
築基之後,秦子遊身上的病痛一掃而空。他隻覺得眼明心淨,再看四方天地,也有了不同觀感。
楚慎行問:“感覺如何?”
秦子遊答:“無病無痛。”
語畢,他停下來,在腦海裡過一遍前兩天的感受。
秦子遊補充:“不過我尚記得,昨日、前日,都是怎樣頭疼腦熱。”
楚慎行失笑:“好,記得久一些。”
在師徒二人之後,有人趕去空地,卻隻來得及見到深坑,不見其人。
這些想要湊湊趣、結交一下築基仙師的修士們長歎一聲,又各自散去。
因已築基,秦子遊不再需要花時間休息。兩人日夜兼程,終於趕到最後一日,回到府城。
楚慎行考慮過後,還是去了拍賣會場。不過,他提前給唐遲棠發了信符。
秦子遊:“我從前覺得,信符便是很了不得的靈寶。”可現在看,在修士手中,分明只是尋常物。
楚慎行笑道:“倒也不必這樣說。唐道友的信符,我一共只有三枚。”
兩人講話、喝茶,楚慎行叫了兩碗糖蒸酥酪,秦子遊原先想說不必,這酥酪雖好吃,但嘗得多了,總會膩味。可等有人敲門,是儒風弟子送來酥酪。端上桌後,楚慎行自如地一邊一碗。秦子遊這才看出,原來師尊點了一份給自己。
秦子遊撐著下巴看他。
楚慎行留意到徒兒目光。他問:“怎麽?”
秦子遊說:“師尊,我初次見你時,覺得你高深莫測,不好相與。”
楚慎行淡淡地:“哦?”
秦子遊故意歎氣。
他等了片刻,卻不見師尊再有什麽反應。於是抬頭看,師尊面前那碗酥酪,已經快要吃完。此外,師尊的視線,時不時落在他這邊……
秦子遊警惕。
他護住自己的碗,一樣舀花醬,抹在酥酪上,再大快朵頤。
酥酪鮮且香,奶味濃鬱,在舌尖化開。秦子遊心中誇讚,想:待與父親相會,我要將在吳地見到的各樣餐食,都煮給爹爹嘗過。
又想:爹爹不知身在何處。
思緒轉動間,再聽到敲門聲。
楚慎行一樣聽到。
他袖子一掃,桌上的酥酪碗消失不見。
秦子遊回味著其中滋味,舌尖抵在牙齒上,滿口鮮甜。
這回,來的是唐遲棠。
她不僅自己來,還帶來了金縷衣的賣家。進門之後,見到秦子遊,唐遲棠訝然。短短時間內,秦小友——不,兩人已經是同階修為,只是前期、中期的差別,唐遲棠不能再叫秦子遊“小友”——竟然進境了。
楚慎行喚她:“唐道友,這位是?”
唐遲棠回神,壓下心中驚異,為兩邊介紹。
這金縷衣,實則是一件防身法寶,可以阻擋金丹期一擊。為此,賣家頗為自矜,直言,如果拿到會場上賣,自己應該能得到一個好價錢。但唐仙子找來,自己也願意換一個人情。
楚慎行便歎,說唐仙子這樣上心,楚某愧不敢當。
如果賣家知道,楚慎行欲買下金縷衣,是為了將其煉入護心甲中,恐怕會覺得他暴殄天物。
接下來,是漫長的商議價格。
楚慎行沒有現錢,卻有一株六千年的金烏草,再加兩株千凝蘭幼苗。這兩樣靈植於一般修士來說用處不大,但對身為醫修,會煉丹,也懂些靈植栽培的唐遲棠來說,價值甚高。
唐遲棠無奈,好笑道:“到最後,還是我來出錢。”
金縷衣折價三百枚中品靈石,給了賣家,金烏草則被唐遲棠收下。
秦子遊悄悄琢磨:唐仙子果然積蓄甚豐。
等賣家離開,唐遲棠有心再問問千凝蘭幼苗的價格,就聽楚慎行說:“唐道友,這株幼苗,算我予你的謝禮。”
唐遲棠微微驚愕,說:“這,不敢當吧。”
楚慎行道:“你且聽我說。”
唐遲棠猶疑,點頭。
楚慎行:“其一,此前,你為我與李君昊、李道友牽線搭橋,助我買下丹爐。”
唐遲棠心想:這樣說來,你也懂煉丹,想來一樣需要這些靈植靈寶。
楚慎行:“其二,我原以為,我與子遊定然趕不及回來。也是找你幫忙,才能安心在外。”
唐遲棠心想:聽他話裡意思,秦子遊進境,就是這兩日的事?這實在……
她心中喟歎。
楚慎行:“其三,”笑一笑,“我仍有其他事,想請你相幫。”
唐遲棠定神,“你說。”
楚慎行:“這裡有兩株幼苗,予你一株。另一株,也要請你幫忙,教我栽培。”
唐遲棠恍然,答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