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枝退出,猶嫌不足,再橫掃了所有蛇片。
秦子遊微笑著看這一幕,又回頭,看楚慎行。
師徒二人對視,楚慎行頷首。
這是誇獎,也是的確不將這魔修放在心上。
碧元修士初戰告捷,士氣大振。
往後,再有魔修前來。碧元修士看在眼中,見來者修為愈高,一個比一個難以應對。他們原先覺得,這依然要秦子遊出手,或楚慎行親自出手。可出乎意料,楚慎行竟然接連點了幾個各峰弟子的名字,要他們往前。
白皎、程雲清等人赫然在列。
對魔修而言,當下場面,無疑是奇恥大辱!
楚慎行竟然拿他們來給碧元修士操練!
只是魔修如何想,楚慎行並不關切。
在他的指揮下,碧元修士勢如破竹。短短半日,就攻上歸元主峰。
青雲老祖曾經提過的魔族波多羅不在此處,想來是另去其他大千世界。余下的魔修被打得落花流水,一直到碧元修士重新坐回歸元大殿之上,仍然有人不曾回神。
他們經歷的慘痛時日,就這樣過去了?
此番歸來,最多的時間,竟是花在路上?
碧元修士心緒難平。並非不忿,只是回想當初,想起了他們在正邪之戰中失去的親朋故人,許多人悲從心來。
到晚間擺宴,九丹金液混在尋常靈酒之中,擺在諸人面前。諸人喝過,更是情緒湧動,不少人掩面而哭。
白皎端著一杯酒。
他低聲對程雲清說:“待會兒,去一趟劍塚吧。”
他還是想去看一眼君子劍。
程雲清聽了,“嗯”一聲。
她點頭的同時,余光一閃。白皎有所察覺,循著程雲清的目光看過去,見到白天權端了一杯靈酒,昂首闊步,走到楚慎行面前。
白天權說:“敬楚真人一杯。”
楚慎行看他。
戰事雖短,但論及從穿梭通道出來的時間,也勉強能說上一句“長”。
白天權與白皎始終不曾接觸,兩人乍看起來不像父子,更像仇人。
不過這也與他無關。
白天權要敬酒,話音出來,其他人也有類似心思。
一道道目光望來,楚慎行應道:“好。”
秦子遊在一邊,喝著原版九丹金液。
一杯酒下肚,白天權眼神變化,似有頗多感慨。
他再往前,重新倒了酒,說:“上一杯,是於公,謝楚真人救碧元於危難。這一杯,卻是於私,謝楚真人教出這麽好的徒兒,救我兒白皎於險境。”
白天權的嗓音不大不小,恰好能落入白皎耳中。
白皎面色驟變,冷笑一聲。程雲清看在眼中,無奈歎息。
楚慎行前面不曾笑,聽到這裡,卻是笑了笑,仍然說:“好。”
他和白天權喝了第二杯酒。
在這同時,楚慎行的目光始終落在白天權身上。
他看著白天權微微發白的嘴唇,開始遊離的眼神,聽白天權說第三句話:“再一杯,仍然是於私,謝過——”
他話音未落,諸人嘩然!
只見一根青黑觸手,從白天權脖頸湧出,往楚慎行所在刺去!
秦子遊瞳孔驟然縮小,手上捏著的酒盞轟然碎裂。
他看到楚慎行稍稍側過頭,饒是如此,面頰上仍然多了一絲細細傷口。
一滴鮮血,從中溢出。
白天權衣袍鼓動,獵獵作響。
楚慎行抬手,擦去自己面頰上的血。
他心有所感,抬起頭,看向天空。
神識越過殿頂,越過高天雲層,看到了一切之上。
“白天權”開口,嗓音沙啞含混,混合著難言的興奮,說:“楚慎行。”
楚慎行看他。
見“白天權”身上的氣勢陡然變化,從一個化神修士,開始往上拔高。
化神前期、中期、後期;
合體前期、中期、後期;
大乘。
楚慎行低笑:“是你。”
下方人群裡,抱著孩兒的阮蔻瑟瑟發抖。
“是我,”白天權體內,更多東西開始湧動,“你燒了我的城,我便在這裡,新建一個城。”
碧元修士相顧驚詫,不知發生什麽。
駭人的威壓從“白天權”身上浮出,外間響起隆隆雷鳴。有心思靈敏些的修士往外看去,只見黑雲壓城。
再去分辨,修士悚然:“是魔修!”
嗓音都變了調子。
是無窮無盡、成千上萬的魔修!
“咕嘰、咕嘰……”
觸手從白天權的脖頸收了回去,留下一個血淋淋的洞口。
“咕嘰、咕嘰——”
聲音卻還在繼續。
白天權腰腹隆起,宛若懷胎十月。在這同時,他的面容僵硬、蒼白,已經完全沒有了“白峰主”的影子。
“咕嘰、咕嘰……”
第264章 城主
“這是——!”
修士們驚恐、驚詫。
白皎面色大變, 卻被大乘期的威壓控制,不能起身。
他死死盯著“白天權”脖頸處的洞口,難以置信地發覺:在傷口處, 往外逐漸淌出的血,是一種粘稠的黑色。
這是什麽東西?!
白天權的肚腹愈發高聳。
楚慎行等人此前見過阮蔻的孕相。在臨近生產之前, 小半妖重昭已經像是迫不及待, 想要探索外間世界。總有模糊的翅膀影子、腳影子,在阮蔻腹上浮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