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遙老祖吩咐:“你們且在此等候。”
說罷,他身形一晃,離開靈梭。
碧元修士們相對,慢慢地,一起將視線落在跪在地上的孟峰主身上。
孟峰主終於想出理由,爭辯:“我方才——那不過是權宜之計!”
話音落下,便聽趙開陽冷笑一聲。
孟峰主起先想要怒目而對,但他又意識到,如今自己在一個怎樣境地。再者說了,趙開陽到底是元嬰真人。雖在蘇支目佉面前不堪一擊,但捏死自己,還是綽綽有余。
他看向白天權,求道:“白真人!你定是信我的吧?”
白天權好歹娶了他的女兒。雖說兩人從來不像是翁婿,但在這一刻,兩人的關系無疑最近。
白天權卻道:“老祖留你在此,便是有分辨了。”
孟峰主絕望,最終說:“褚樓主,你幫我說說話啊!”
穿雲樓主漠然,去看自在峰的幾個長老,道:“往後,自在峰還要靠你們了,莫要墮了一門威名。”
孟峰主怒目而視,穿雲樓主面露遺憾,不多言語。
這鬧劇還要繼續,可這時候,凌玉驚喜地叫道:“你們看!老祖竟然把那道天裂縫起來了!”
諸人一驚,連忙往靈梭外看去。
只見逍遙老祖出現在天裂之側,那捧靈絲宛若無窮無盡,從他袖口湧出,當真像是穿針走線,讓裂開的天空重新合攏。
修士們看著這一幕,心迷神醉。趙開陽看了片刻,徑自開始頓悟。
而後,是符峰峰主、白天權……還有楚慎行,秦子遊。
遠方,修士們築起的高牆所在,謝湘湘問:“知竹?知竹?你今日是怎麽了?”
陸處安也看過來,面帶一份憂色。
孟知竹收回視線,說:“我方才總是心跳不停,憂心爹爹出事。”
謝湘湘聽了,不知如何安慰。
他們都知道,孟峰主等人很可能有去無回。但孟知竹這樣說,還是……
陸處安見狀,往這邊走來,在孟知竹身側站定。
謝湘湘看他,眉尖輕輕攏起。但陸處安開口,溫言安慰起孟知竹,所說無非就是那些話,孟峰主是與諸多歸元修士同去,並非獨自一人。再者說了,孟知竹作為孟峰主的兒子,該有靈犀感應不錯。但此前覺得不妙,如今反倒心神漸寧,這是否正說明,孟峰主或許受傷,可性命無憂?
孟知竹聽到這裡,慢慢露出一個笑容,信任地看向陸處安,說:“處安,你說的是。”
陸處安眉目溫潤,微微低頭,與孟知竹對視。
這兩人之間,仿若自有一種氣場,旁人無法插足。
謝湘湘想到這裡,心頭驟然升起一股煩躁。她勉強笑道:“陸師兄說的極是呢。”
孟知竹“嗯”一聲,卻並未看她。
謝湘湘深呼吸,安慰自己:陸師兄與知竹、與我皆是經年的交情,他讓知竹寬心,我理應欣喜。
這樣想著,心頭的躁意卻並未消除。
好像總是這樣。
她和孟知竹舉辦雙修大典之前,陸處安與孟知竹皆是郎君,理應親近。好,謝湘湘理解。
她和孟知竹結為道侶之後,陸處安是醫修,該對自保之力弱些的樂修多有關切。好,謝湘湘還是理解。
可到現在——
她盡量讓自己不要多想。
謝湘湘轉過目光,看向天裂所在。
這樣看了不知多久,旁邊仍然有她的道侶和陸處安低聲講話的聲音。那些輕輕的笑,柔軟的、信任又依賴的嗓音,好像從來、從來,沒有在面對她的時候出現。
謝湘湘丹田發熱,自覺不該在此地多留。
她眼睛眨也不眨,正要說一句“我去別處看看”,卻忽而有了一種異樣的感覺。
謝湘湘一愣,連原先的煩躁都散去不少。
她用心地、長久地看著天裂所在。
而後喃喃說:“天裂,是不是縮小了?”
與此同時。
孟瑤看了會兒遠方,遲疑著問身側的道侶方君璧。
顧春風眯起眼睛,兩隻手攏起來,放在目側,好讓自己的視線更加專注。她帶著點遲疑,這樣問賀小棠。
同樣的對話,也發生在柳瑩與江且歌之間,李君昊與唐遲棠之間。
日子長了,連修為更低的修士裡,也有了一樣的對話。
一郎君匆匆而行。
他袖中帶著靈石,回到屋裡,看著屋中女郎。
此郎檢查了周邊陣法,確定一切安然無恙,方走上前,將靈石放在聚靈陣中,而後在女郎身畔坐下,笑著說:“月娘,今日感覺如何?”
女郎細細感受片刻,笑道:“這些日子,我化形的時間,又比往常多上許多。”
魏遠歎道:“早知此地人多口雜,你我便不該前來。”
閔月卻道:“這是關乎生死存亡的大事,你既已經是築基修士,總要出一份力。”
魏遠道:“可惜你總被困在屋裡,不得出去。”
閔月笑道:“待我修為再高些,便不會如此啦!”
魏遠笑道:“也是。”
閔月問他:“對了,今日外界有何情況?”
魏遠想了想,回答:“我回來的時候,仿佛聽一群人在說,天裂正在合攏?”
閔月一怔。
而後,她驀然朝魏遠所在撲來。魏遠“哎喲”一聲,將人接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