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雲清有所察覺,喉嚨乾澀。
她視線在瀾川修士們身上打轉,想要詢問,想要知曉更多狀況。
周明雪有所覺,對身側原先在交談的修士笑一下,去到程雲清身邊。
程雲清既驚又喜,聽周明雪說:“我聽下面的聲音,大約已經排布整齊。”
程雲清聽了,眸色很亮,說:“多謝前輩告知。”
周明雪又笑一笑,再離去。
程雲清聽著自己的心跳聲,視線往旁邊打轉,看到坐在靈梭邊角,正相對講話的楚慎行師徒。
那兩人間沒有什麽聲音傳出來,程雲清也不敢多看。但她忍不住想:方才那位前輩,著實好心,連這點小事都願意告予我知。此前知曉,這些修士皆為故友,而楚真人是其中掌事之人。若非志同道合,怎會一同作戰經年?如此說來,此前大抵是我多慮。
秦子遊:“有。”
楚慎行挑眉。
兩人視線相對,秦子遊背對身後諸人。
情愫在兩人之間蔓延,無聲無息。
秦子遊不必開口,楚慎行也知道,徒兒想要什麽。
只見青翠藤枝從秦子遊領口竄出,有細小的葉片在這青年唇上掠過。
這是一個吻。
未顯露於人前,卻並非全然隱秘。
楚慎行感覺到了徒兒柔軟的唇,也看到秦子遊微微發紅的耳尖。
他笑著歎了聲:“子遊啊,子遊。”
千丈之下。
碧元修士在短暫的嘈雜混亂後,安靜下來,等待青雲掌門說的靈梭。
在這片黑暗裡,時間的流逝好像都變得混亂。有人覺得過了漫長時候,有人卻覺得僅僅是眨眼之間。
因兩側情勢不明,在靈梭接近碧元修士之前,楚慎行先在左右布陣,好隱藏接下來的動靜。
而後,他從袖中取出此前煉製的靈梭,拋到空中。
靈梭變大,五艘並列,一同浮起瑩亮微光。
這靈光於下方的碧元修士而言,宛若撒入淵底的太陽。
他們被關押太久,萬般留心,不在任何時候輕易動用靈氣。如今抬頭,見到靈梭落下。
饒是青雲掌門,看到這一幕,眼眶仍然微澀。
楚慎行立於正中的靈梭上,掌控全局,一心多用。
秦子遊則從靈梭上躍下,落在青雲掌門身前,拱手:“前輩,事不宜遲,還是先讓諸位道友上靈梭。再有要事,便稍後再議。”
青雲掌門自然答應。
碧元修士原先已經分作五列,如今聽著宋杓等歸元峰主的指揮,往靈梭上去。
楚慎行俯瞰一切,見到了青雲掌門面上清晰顯露、不能遮掩的老態。
當年青雲掌門得到丹峰支持,強行突破,可終究不能更進一步。
他眼角、額頭皺紋深深,白發若雪,只是身姿依然挺拔,如覆雪之竹。
楚慎行視線從青雲掌門身上挪開。
白皎和程雲清懷揣一絲薄薄期望,往下方看,到底沒有見到白天權。
他失望至極,等到宋杓上至靈梭,便迫不及待地前去詢問:“師尊!我爹……”
靈梭開始上升。
碧元修士們驚魂未定,自有瀾川修士招呼著,要他們先行休息。
這樣環境下,青雲掌門、宋杓等人與楚慎行相對。
宋杓看一眼楚慎行,楚慎行頷首。
宋杓深呼吸,回答:“天權、凌玉、謝戟,還有其他門派的幾個元嬰修士——全部被魔修帶走了。”
八百年間,楚慎行與秦子遊接連進境,碧元大陸上的修士們也接連有所獲。白天權進境化神,凌玉、謝戟等人也到了元嬰中期、後期。
白皎心急如焚,聽著宋杓的話,忍不住插口:“師尊!我爹他們被帶走多久?那些魔修可曾說過,是要做什麽?他們……”
程雲清說:“你的信符既然還能發出去,說明白真人如今性命無憂。”
白皎聽著,平複心情:“是,我知曉。”
他這麽說了,卻還是看向宋杓等人,想要求得一個答案。
宋杓說:“約莫是二十日之前的事情了。”
白皎喃喃說:“二十日?”
宋杓仔細回想,說:“二十三日,對,就是這些時候。”
白皎的眼皮輕輕顫動。
宋杓隻當他是擔心白天權,正要出言安慰。但他剛要說話,卻察覺,周身氣氛有了些許古怪。
宋杓心頭一跳,驟然意識到什麽。白皎等人之所以準確無誤地找來,白天權等人被帶走的時間……
白皎轉頭,看向秦子遊,茫然問:“秦道友,尋蹤陣找出的位置,有多精確?”
秦子遊看他,回答:“你心頭血指引的位置,就在此處不假。”
白皎:“此處?”
秦子遊:“是。”一頓,嗓音不輕不重,帶著點淺淡安撫之意,“此處,並非魔城。”
白皎沉默。
九天之前,探查小隊與楚慎行等人所乘的靈梭會和。
十二天之前,秦子遊取了白皎的心頭血,找尋他血親所在。
他們順利確定了碧元修士的方位,但白天權不在這裡。
第253章 話裡有話
白皎如遭雷劈, 站立不穩。過了好一會兒,才輕輕“哦”了聲。卻還是神思恍惚,看上去不知今夕何夕。
不止是他, 在場的其他人也聽明白了秦子遊話中透出的含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