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戟目露不忍,說:“這時候,白峰主已經……”
凌玉靜默。
謝戟再歎一聲:“我們醒來之後,聽瀾川道友說起,你們竟是將那魔頭當做白峰主,帶回碧元!聽了這話,我和凌玉駭得失色,向瀾川道友提起此事。瀾川道友一樣心焦,這才匆匆帶我們回來。”
凌玉說:“回來之後,聽聞確有危機,可危機已除。瀾川道友好心,說我與老謝皆無代步法器,便乾脆送我們回去。”
孔鐸忍到這裡,終於再插話,說:“只是尚未送到,就遇到楚真人了!”
楚慎行聽到這裡,微笑。
他想:一切都是巧合。
周明雪問:“聽歸元那位宋掌門的意思,楚真人這是預備去玄武洲?”
楚慎行回神,頷首,說:“是。”
秦子遊說:“我和師尊前面還擔心,只有一艘靈梭,不知如何行路。到現在,遇到你們,便不必多想了。”
周明雪笑道:“還有這等巧事。”
秦子遊一樣笑道:“對,當真是恰巧。”
兩方說過幾句,話裡話外,是敲定楚、秦師徒會搭上靈舟,先將孔鐸等人送回瀾川大陸,再去往玄武洲。
凌玉和謝戟聽到這裡,主動提出,既然楚真人另有要事,那他們便也不多耽擱。總歸已經回到碧元,那前路如何,他們都能自己走。
楚慎行聽到這裡,沉吟,說起:“往東一千五百裡,有五六百個歸元弟子,正與魔修相鬥。”
凌玉、謝戟聽在耳中,面兒上多了些喜色。
楚慎行笑一下,說:“若要回歸元,也不算難事。你們此前聽到了,我這裡還有一艘靈梭。”
“不必、不必。”凌玉二人一起道,“抗魔大事為重。我和老謝,便趕去東面,恰好為幾個弟子助威。”
這算是講定了。
雙方短暫相聚,再有分別。
因前路短暫,凌玉、謝戟便一同乘在凌玉的一把舊琴上,往東飛去。
楚慎行則收起靈梭。
靈舟調轉方向,原先要用半日的路程再次縮短,不過短短數刻,這巍峨法器就進入穿梭通道中。
孔鐸等人問起,那大乘魔修究竟是如何被斬去。
秦子遊聽過,笑一笑,還是此前的答案。“從前阮蔻不是說過?那魔修修習功法時走火入魔。唉,你們不知道,當時的狀況有多凶險!”
孔鐸等人聽著,一驚一乍,到最後,都歎楚慎行師徒好運、碧元修士好運。
“好運啊,”秦子遊喃喃重複著兩個字,再想到師尊心底深不可測的思緒,“誰說不是呢。”
只是不知道,往後一程,這樣的“好運”,還會陪伴他們多久。
二十天后,靈舟抵達瀾川大世界。
孔鐸等人瀟灑離去,靈舟又載上一些同去玄武洲的修士,再度起航。
離天級大世界愈近,穿梭通道裡的風暴就愈發猛烈。
偶爾有其他靈梭從旁掠過,短暫交匯,然後各自遠去。
這漫漫時間裡,楚慎行反覆想,自己也許思慮太重。
說到底,碧元天道興許能控制在碧元大陸上的一切,可在雷澤大世界內發生的事呢?好像只能用“巧合”來解釋。
他思索這些,一轉眼,便覺得身前多了一個影子。
楚慎行抬眼去看,見秦子遊趴在桌案的另一邊。
坐沒坐相。
一隻手撐著下巴,另一隻手隨意地落在旁邊,注視自己。
楚慎行眼睛眯一下,秦子遊身前的桌案便消失無蹤。
秦子遊“呀”了聲,說不清是故意還是有意。他的身子往前傾倒,自然而然地栽進楚慎行懷裡。
楚慎行總不會拒絕這個。
他扣住徒兒的腰,藤枝蔓延,攏在秦子遊下巴上。
他低頭,就見秦子遊抬頭看來。
見楚慎行望著自己,秦子遊湊來親他。
兩個人的唇舌觸碰、交纏……藤枝解開秦子遊的新發帶,將柔軟的發帶纏在秦子遊的手腕上。
秦子遊感受一下:並非不能掙脫,但他也不想掙脫。
楚慎行再吻他,此前的思緒慢慢遠去。
他覺得自己的心態已經到了一個頗危險的地方。
宋安帶來的一切,讓楚慎行深深厭惡命運被人操縱的感覺。但哪怕他找尋化神妖丹、碧血蛛陣的一路,真的有另一股力量推動——說到底,也不過是雙方面對一樣的仇敵,一同做出了將宋安斬殺一事。
目的一致,便沒什麽好說。
他扶著秦子遊的肩膀,親吻一點點往下。
徒兒的低低驚喘,一聲聲落在楚慎行耳中。
他聽著秦子遊輕輕的嗚咽聲。很舒服,是太舒服了,完全化成了一灘水,一碗甜膩的酥酪,軟在楚慎行身畔。
楚慎行在這個時候,偏偏抬起身子。
秦子遊用迷蒙的眼神看他,小聲叫:“師尊?”
楚慎行微微笑了下,說:“子遊,你此前說,想要我的子嗣?”
秦子遊:“……”
青年臉頰一下子染上一片暈紅。
楚慎行漫不經心,問:“難道是反悔了?”
秦子遊看他,眼巴巴說:“不、不悔的!”
——再說了,師尊此前也說過,兩個郎君之間,不可能有子嗣。
便是真的有秘法,也是往後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