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慎行瞥他一眼,見秦子遊坐在書案另一側。
面容年輕俊秀的郎君單手撐著下巴,笑眯眯看自己。
楚慎行心動,但還是冷漠。
他聽秦子遊嗓音拖長一點,叫:“師尊。”
楚慎行不動。
秦子遊一頓,想到什麽,露出一點促狹的笑。
楚慎行不看他,但一樣可以通過神識,將秦子遊的所有神色收入識海之中。
他見秦子遊慢吞吞張口,卻非像是以往那樣,軟綿綿地叫“夫君”,而是沉吟片刻,換一個稱呼。
秦子遊眼珠子轉一轉,顯得無畏,叫:“娘子?”
楚慎行:“……”
楚慎行身前的酒盞裂開,靈酒卻依然凝在原處。
秦子遊抬起手指,去碰那一團酒液。酒液剔透,被他沾在指尖,抹到自己唇上。
秦子遊誇張地:“哎呀,我醉了——!”
楚慎行想笑。
秦子遊趴在案上,拉一拉楚慎行的袖子:“娘子,我醉啦,你來親親我。”
楚慎行眼皮跳了跳,深感這小混蛋實在得寸進尺。
但他看秦子遊,見秦子遊眼睛亮晶晶的,很愛自己,那麽注視自己。
藤枝纏著青年的身體,劃過他的胸膛,葉片蹭過腰腹。
青年的耳尖一點點變紅,讀懂了楚慎行的暗示。
他的嗓音軟下來,倒像是真的喝醉了似的,對楚慎行說:“我……”
嗓音都發顫。
楚慎行看他,見青年的衣領被藤枝解開,從肩頭滑下。
嘴唇還是呈現出一種潤澤顏色,像是要自己親他。
楚慎行不動聲色。
他藤枝又一次往外延伸,要鋪滿整間屋子。
秦子遊嘴巴張開,兩隻耳朵都紅了。他看楚慎行,好像是想要楚慎行出口製止一句。但楚慎行始終不動,秦子遊停頓良久,想要往前,但又被青藤壓住。
秦子遊悲憤:怎麽還能這樣——!
連親都不給親了嗎?
楚慎行察覺到徒兒的心思。
他低笑了聲,藤枝箍住秦子遊的下巴,強迫青年抬頭。
青年的眼睛裡都是水潤潤的,和他的嘴唇一樣。濕漉漉,是分明的勾引。
楚慎行只是看著他。
藤枝都靜了下來,像是天地之間只剩下這師徒二人。
無論外間是什麽,無論他們身在何方。
秦子遊能聽到來自識海另一邊的誘哄。
——說啊,說吧。
——說出來,你就可以得到了。
他想要的一切,師尊的親吻,師尊的擁抱,師尊身體的溫度。
雖然藤枝也是師尊,但那到底、到底有所不同啊。
他嗓子發乾,喉嚨發啞,又有許多茫然和不確信,想:可我是郎君啊!怎麽能、怎麽可以……
識海那邊安靜下來。
秦子遊的腦子“嗡”得一下,看到更多。
桌上的那一團酒水仍然在,並不亂動。但在那些雜亂的、堪稱“可怕”的畫面裡,酒水卻流淌到了很深的地方,像是要用另一種方式灌醉秦子遊。
他面頰跟著一點點變紅,想:師尊實在是……
楚慎行:“實在是?”
他含笑,看著被思緒裡的場面弄到亂七八糟的徒兒。
他聽到秦子遊的呼吸。
吸氣、呼氣……炙熱的,與房間裡的靈氣混合在一起。
秦子遊說:“師尊,你先放開我?”
楚慎行倒是答應:“好。”
藤枝從秦子遊身上離開,青年腦子裡依然亂糟糟的。他莫名想到很久之前,真的是很多年以前了。他和師尊在一起,有很多意亂情迷的時刻。太多次,秦子遊都覺得自己要“壞掉”。但他答應過師尊,師尊對自己做什麽都可以。
總歸師尊會心疼他,不會讓他痛,只會讓他快活。
秦子遊來吻楚慎行。
楚慎行被徒兒親著,再歎一口氣,覺得自己方才那一下“心軟”,恐怕就讓子遊覺得自己被放過。
但這也不是太重要的事。
天長日久,總有往後。
他這麽想,忽而覺得徒兒的呼吸落在自己耳邊。
秦子遊抱著他,像是獻祭似的,很輕,又很堅決地說:“我想有師尊的子嗣。”
楚慎行扣在徒兒腰間的手收緊一些。
秦子遊喉結滾動一下。
哪怕下定了決心,但說出這種話,對秦子遊而言,還是有些超過。
他下巴搭在楚慎行肩膀上,一鼓作氣,說:“師尊,給我一個你的子嗣吧——嗯……”
楚慎行將人扣住,按倒在榻上。
秦子遊的發帶落了下去,如墨的長發鋪散開來,勾出青年白皙俊秀的面孔。
楚慎行克制著,說:“再說一遍?”
大抵是之前已經講過,到這會兒,秦子遊反倒能放開許多。
他笑一笑,看著楚慎行的眼睛,說:“師尊,我想要——”
楚慎行:“再說。”
秦子遊:“想要夫君。”
楚慎行不言,秦子遊無師自通,斷斷續續講話。
他說:“想要夫君多疼愛我。”
他說:“想要娘子——啊,”被捏了一把,於是及時“改錯”,“想要師尊……”
兩個人的頭髮交織在一起。
秦子遊抬起手,勾住楚慎行的脖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