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一生一死。
碧元天道沉寂下來,積蓄力量,隻待反擊。
楚慎行察覺其中變化。
他的神識再度收攏,將碧元天道裹挾其中。
竟是要將這一方天道生生煉化!
若此前碧元天道不曾改換態度,楚慎行不一定能想到此事。
但如今,天道造出了這般聲勢。又在楚慎行面前,將秦子遊傷重至此。
楚慎行心知肚明:假若此番不將其除去,那往後時日,自己師徒恐怕要始終生活在如此威壓之下。
按說大道無窮,可他卻要生生為自己劃出一條界限,不得越過,不得寸進。
一旦超出,就是滅頂之災。
既然如此,為何不乾脆一試呢?
……
……
往前萬萬年,都不曾有一個如楚慎行這般膽大的修士。
最先的時候,碧元天道雖有憂慮,但也不能肯定,楚慎行究竟能做到怎樣地步。
愈往後,便愈懊惱不迭。
可已經沒了用處。
東華大世界中,自有劫雷滾滾。
碧元大陸之上,各方修士一樣察覺異動。
如今,整個碧元之中,修為最高者,也不過化神修為。
歸元宗凌玉、陸璿等人,再加上各方勢力中的長老、掌門。
此前,他們隱隱發現,碧元大陸中的靈氣又比先前濃鬱數分。
這是修士們習以為常的事情。
隨著進入碧元的人族、妖族愈來愈多,這片大陸,漸漸有延伸之勢。
東海無垠,南疆無盡。炙土、雪原一樣廣袤,是無窮也。
每一個修士的進境,都離不開碧元大陸的哺育。同樣的,修士的每一次進境,都要給予這片大陸回饋。
所以,在最初發覺靈氣更加濃鬱時,高階修士們不過短暫想過一瞬,無人留意。
可到如今,天機又有變動。
有經歷了千年之前天裂的修士,心頭逐漸不再安定。
他們清晰記得:一切變化,便由楚慎行斬殺宋安開始!
這麽一來,如今……
天色忽昏忽明。
凡人國家之中,婦人匆匆叫住在屋外玩鬧的小孩兒,“四郎,莫要耍了!快快進屋!”
小孩兒被推著進入屋中,回頭一看,嘴巴微微張開。
只見前一刻還明亮的天色,到當下,竟是驀然變暗!
“娘,怎麽天黑了?”
“阿彌陀佛,阿彌陀佛……”
歸元之中,宋杓與諸峰主相對,面上皆有凝重之色。
他們面前擺放了數面水鏡。水鏡亮起,映照出其他宗門勢力的代表。
千年之中,碧元也有諸多變動。
歸元自是屹立不倒,儒風寺也風頭無兩。
相比之下,自在峰、穿雲樓,則隱隱沒落。
在外來勢力進入碧元之前,好歹有一個“老牌門派”的名聲。可到今日,連這點名聲帶來的薄面,都要維持不住。
如今相對,宋杓仍然客客氣氣,要給自在峰、穿雲樓的修士幾分薄面。
但也僅僅是“薄面”。
無論是自在峰如今的峰主,還是穿雲樓而今的樓主,雖然能出現在當下場合,卻不再有說話的資格。
他們自有不甘,可再絕對力量的壓製之下,又只能將這點不甘埋在心頭。
宋杓開門見山,提出:“不知諸位道友是否記得,千年之前,曾有萬年時間,歸元天霞樹都僅是枯樹。”
儒風長老神色凝重:“自是記得。”
說罷,又對此番加入的其他幾個新宗門代表解釋一二。
後者若有所思,宋杓則說:“諸位道友請看。”
水鏡之中,畫面一轉,照到歸元主峰峰頂的天霞樹上。
碧元修士相顧愕然!
只見漫天“白雪”灑落,紛紛揚揚,無數白花堆在峰頭。
一樣是水鏡之中,歸元其他十二峰皆是一峰翠色。唯有主峰,宛若積雪覆蓋,銀裝素裹。
可若往近去看,那哪裡是雪?分明是一片片天霞花瓣!
看到這樣的景象,新興宗門勢力啞口無言。
他們驚詫,卻又僅僅是驚詫。
儒風長老則不然。
短短時間之中,西長老已是面色蒼白凝重。
他喃喃說:“當年天霞開花,碧元由此興盛。”雖然經歷了魔修挫折,可到底非從前可比。從一個靈氣稀薄、無法開啟穿梭通道的小千世界,變為如今的天級大世界。
西長老:“……如今,天霞樹一日枯敗。”
宋杓沉聲說:“恐怕有大事發生!”
東海之上,浪濤滾滾;
北境雪原,風雪濤濤;
西極炙土,烈日灼空;
南疆霧瘴,修士們心有所感,望向穿梭通道方向——
烏雲凝聚於空,銀龍自雲間穿梭。
碧元修士們萬般提心,卻無論如何都不能想到,如今一切,竟是源自一方天道與一名修士的爭鬥。
千裡凡城,家家閉戶。
山林之中,妖獸藏匿。
各門弟子停下修行,紛紛趕去掌門居處,想要問出緣由。
他們不明所以,不知什麽事情正在發生。
只是碧元若再逢劫難,作為其間修士,又怎能獨善其身?
……
……
碧元天道愈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