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升三人被帶進房間之後,包裹嚴實的研究員拿著紅色的針劑走了進來,三個人被按在原地眼睜睜的看著針劑注射完畢,房門被關上陷入黑暗,依然是伸手不見五指的屋子。
刺痛的感覺從身體內部騰升起來,先是針扎似的麻麻癢癢的疼,然後變成了細密的疼痛,黑暗裡看不見其他人的樣子,只能從小聲的抽氣聲中得知她們的狀態,安升摸索著扶著牆壁坐下,突然感覺手被什麽東西扎了一下,他縮回手感覺到黏黏膩膩的濕漉感,出血了。
秋靈的驚呼聲從不遠的地方傳過來,凌煙小聲抽著氣道:“牆壁上有東西。”
安升額頭已經浮出細密的汗珠,疼痛感隨著時間的推移而加劇,身後的牆壁一挨上去就會出現傷人的東西,可是如果疼痛繼續增長到他們承受不住的地步,肯定會不受控制的倒在地上或是靠在身後的牆上。
秋靈帶著驚慌與痛苦的聲音傳了過來:“這牆會動!我剛剛明明遠離它了,可是我往後仰了一下它又在我身後了!”
這真是一個天大的壞消息,安升與凌煙在黑暗中摸索著對方的方向,“我們靠在一起彼此間有個支撐,背靠背就避免往身後倒了,應該可以堅持長一點時間。”
秋靈帶著哭腔的聲音響了起來,“你們在哪?我都往你們聲音的方向走了好多步了,可是好像離你們始終那麽……啊啊啊啊!”
安升停下腳步,“怎麽了?”
凌煙的聲音在他身後響起,“不知道,秋靈?”
秋靈顫抖著聲音,好像經歷著莫大的痛楚,“我的手……被牆上的東西穿透了……”
安升背後一涼,生出沁骨的寒意,“凌淇,你不是在我前面嗎?”
凌煙腳步一頓,才發覺出不對勁來,“我現在在你身後?”
安升點點頭又想起她看不見,道“是啊,你的聲音一直在我前面,突然跑到我身後去了。”
凌煙道:“可是你的聲音一直在我前面……包括你現在說話,等等……”她轉了一下身子。
安升道:“怎麽了?”
凌煙道:“在我身後了,我剛剛轉了個身,有聲音的那邊應該是牆。”
安升道:“那我怎麽……”他話說到一半,偏頭看向自己的肩膀,那一小片皮膚正在發熱,他身體裡的疼痛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減輕了不少,是樂虛。
黑暗中安升看不見,在距離他鼻尖處十厘米的地方,是牆壁,此時整面牆都開始蠕動了起來,下面鼓起密密麻麻的尖刺正在等待一個機會破牆而出。
秋靈抽泣的聲音還在不遠處響著,安升慢慢往後退了幾步,直到肌膚溫度恢復正常才停下來,“不要動,就呆在原地,盡量不要往前或者往後倒,實在承受不住就蹲一下,地面上應該不會出現那些東西。”
凌煙強自鎮靜的聲音響了起來,“只能自己顧自己了,希望明天早上還能跟你說早安。”
安升愣了一下,有些酸楚的感覺漫上心頭,這麽久了,這是第一次這麽清楚的面對生離死別,明明他們就在一個屋子裡,卻不能互相照應分毫,甚至只能像秋靈一樣聽著隊友的哀嚎卻無能為力,他眼眶微熱,道:“我也是。”
痛覺神經在經歷了緩慢蘇醒之後一下子變得尖銳起來,安升禁不住發出了一聲悶哼,又強撐著不讓自己往前或者往後靠分毫。
疼痛撕扯著神經,凌煙支撐不住蹲了下去,身體微晃尖銳的東西一下子刺進了背裡,她直起身子把尖叫咽在喉嚨裡眼淚卻在眼眶中打轉,刺的應該不深,她顫抖著手指摸了摸背,血流量不多,隻往外滲出幾滴血珠來,她微微松了口氣,至少不至於落得失血而死的下場。
時間都已經不知道過了多久,安升的意識越來越模糊,他感覺全身已經被撕扯成一片一片的,沾著血絲的肉塊被風乾在空氣中,稀稀拉拉的往下灑著血液,他只能聽到自己沉重的呼吸。
有朦朧的響聲從遠處傳來,淒慘的叫聲越來越清晰又逐漸歸於沉寂,他從那種混沌的狀態裡拚命掙扎出來,嗓子已經嘶啞的不成樣子,唇瓣上都是自己咬出來的傷口,手掌心裡刻著幾個留著血的半圓弧度,“凌……煙……”
他直接叫出來凌煙的名字,生怕那聲聽不出是誰的淒慘女聲是凌煙在遭受酷刑,他害怕了,怕凌煙已經變成一具冰冷的屍體。
凌煙蜷縮在地上,雙腿已經麻木可她不敢動,像一個被定格的雕像一分一秒數著流逝的時間,又分心想些別的來轉移注意,依稀聽見安升嘶啞的呼喚,她聽見了秋靈消失的慘叫,甚至空氣中都漂浮出來淡淡的血腥味,“我在,是……是秋靈……”
單單幾個字又耗費了許多力氣,尖銳又密集的痛楚在麻木後又卷土重來,她支撐不住跪在了地上,肩頭碰上了牆壁上的刺隨後意識徹底潰散。
安升雙腿像被砸斷了一樣疼痛無力將他包圍,他不受控制的往後倒去,雙手往後撐打算給自己留一個緩衝重新站直的機會,意料之外的撐上了一片柔軟,巨大的花瓣將他包裹起來泛著微紅的光芒,不遠處,凌煙躺在地上葉片在她周圍擋住了牆壁上的尖刺。
精致的少年蹲在他身邊,牽起他的手吻了吻,“安升哥哥,別怕。”
第80章 天使福利院
簡廷辦公室內,一躺一座的人倏的抬起頭望向了研究樓的方向,簡嵐眯了眯眼睛,不是很開心的樣子,他站起身道:“我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