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校園欺凌?打回去啊。”
“不,對於其他人而言,我是反派,他才是正義的男主。”
“誰啊,這麽拽?”
“……林霄。”
鍾念在夢裡聽著自己跟江傳雨一問一答聊得痛快,可他拚命回想,也沒能從腦子裡挖出這段記憶,他想得太著急,把他倆後來的對話全忽略了,到最後生生把自己折騰醒了。
他出了一身熱汗,猛地坐起來,看到窗外正簌簌落雪,牆上的掛鍾指向5點,到黎明了。
鍾念喘了幾口氣,掀被下床,帶著一身燥熱來到窗邊。
雪下得很大,地上積了厚厚一層,他想起睡前江傳雨提醒過今晚會降溫,果然不假。
江傳雨,小雨。
夢裡的對話在腦中再次浮現,鍾念緊蹙眉頭,卻始終找不到突破口。
像在一片漆黑的濃霧裡前行,探出的雙手觸不到任何實物,不明來路,不辨方向。
他歎了口氣,伸手貼住冰冷的窗玻璃,在上面留下一個完整的五指印。
知道自己跟雨神有很深的羈絆,這就夠了。
雪下得再多,總有消融的一天,他會靜靜等待。
大雪造成了第二天的交通堵塞,但氣象局沒發布停工停學通知,一城的老百姓還得頂著大雪上班上學。
學校裡幾乎所有人都遲到了,進校門後的那條林蔭道結了冰,誰踏上去都會摔,一摔摔一串。
東滄沒暖氣,到了冬天,教室就靠前後兩台櫃機和學生們的一身正氣取暖,像這樣的大雪天,大家紛紛擠在空調前烘衣服,烤手套,忙得顧不上早讀了。
老師們也遲到,市內交通堵成了一鍋粥,主乾道上連環撞,大家都經歷了九九八十一難,才艱難到校,去每班教室一看,至少空了三分之一的位置,那些可憐娃還在外頭跟風雪搏鬥。
學生是最經不起變故的,大雪、摔跤、遲到,這些極大地撩撥著他們的神經,嘻嘻哈哈地擠在空調前,怎麽也靜不下來。
心猿意馬地上了兩節課,到大課間時,雪卻突然停了,連太陽也出來了,校領導大概暈了頭,直接廣播取消今天的長跑,讓大家出去打雪仗。
這一下,算是放出了花果山的猴崽子,頃刻間鬧翻了天。
東滄算半個南方,每年會下幾場雪,但大雪十年難求,這麽巧,今年就碰上了。
連續三天的降雪,有點地方直沒膝蓋,不管是打雪仗還是堆雪人,都綽綽有余。
alpha高中都是沒什麽人堆雪人,全部擺開了架勢打雪仗。
鍾念是個徹頭徹尾的南方人,屬於忽悠他舔鐵欄杆都會去的那種,對打雪仗毫無經驗,人家冰碴子都扔到脖子裡了,他還在專心團雪球。
跟他一隊的徐婉像帶了個癡呆兒,吼不動不說,還得不停給他當肉盾,心累到極點,搖著鍾念的肩膀咆哮,
“你別管雪球圓不圓了!抓一把就直接扔啊!
鍾念鼻頭和兩頰凍得通紅,傻不拉幾地回答,
“不捏實了扔不遠啊。”
“那你就扔磚頭!”
輸急眼了徐婉六親不認,指著人高馬大手又長的袁修意,恨聲下令,
“指著他給我打!”
不過鍾念對雪的興趣遠大於打雪仗,被兩邊隊友嫌棄後,他直接跑到角落跟女生堆起了雪人。
鍾念一開始雄心勃勃,立下壯志要堆個江傳雨出來,玩了會兒,袖口和褲管全濕透了,隻弄出個四不像的腦袋,仔細看,還有點像三星堆出土的東西。
他有點沮喪,靈機一動,用樹枝在雪人身上寫下了‘pluie’幾個字母,然後拍照發給江傳雨。
念:雨神,這是你!
等他堆完雪人,那群打雪仗的也找到了新花樣——滑冰。
教學樓附近有個小拱橋,橋面全結了冰,橋兩頭都擠滿了人,一頭排著隊滑冰,一頭等著拍照。
鍾念被拉著一起滑,笨手笨腳地摔了兩次,裹了一身泥水,卻玩得興致高漲。
總的來說,男生跟雪橇犬大概是血脈相通,撒手沒,見雪瘋。
所有人玩得興起,根本沒聽見上課鈴聲,最後老師不得不出來逮人,見他們玩這種高危遊戲,氣得大吼:
“不要命了你們!摔到骨頭怎麽辦!”
話音未落,正在橋面自由滑行的鍾念啪嘰,摔了。
不等眾人把他拉起來,鍾念抱住左腳疼得說不出話了。
送到醫院掛急診、拍片,醫生看了一眼,告訴他們:
“腳踝骨裂,上石膏吧。”
鍾念腸子都悔青了,昨天鍾晴才答應他,在江傳雨出國前,允許他去看他一眼。
這下有了聖旨,他也走不了了。
等鍾晴來接鍾念時,他懊惱得眼圈都紅了,在車上嚶嚶嗚嗚了半天,聲淚俱下地反省了一路,到家後,為了證明自己傷得並不重,左腳落了下地,立刻疼出一身冷汗。
鍾晴又好氣又好笑,扶著他上了樓,
“你消停點,這樣子就算我讓你去,見了傳雨的面也是招罵。大戰在即,你不能去動搖軍心啊!”
鍾念咬著唇委屈了好一陣兒,把那顆躁動的心按回了原位。
晚上的視頻,鍾念怕自己說漏嘴,拉著江傳雨問了半小時題,結束時還想匆匆掛斷,被江傳雨一個眼神止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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