濃鬱香氣向杜思襲來,仿佛要將他溺死在這片芳香。
窗外陽光燦爛,數幾株杏樹旁著小屋,枝上杏花絢爛,如白雪一般純潔無暇,來往路人肩上頭上皆沾了些花瓣,車水馬龍、街旁小販盡力呦呵,金黃光芒照得每張臉龐充滿希望,抬頭一望、藍天白雲,群鳥爭鳴,好一派欣欣向榮之景。
杜思心中不禁染上幾分澎湃。
“燕娘,你這住處選的倒是不錯。”杜思拍去袖上落的花瓣道。
“當時正好只剩這一間房、又價錢少,住進來才知道,這處臨近隆化大道,四處都是些商販,白天呦呵、晚上也熱鬧。”
杜思此刻注意到,房內的床離窗極遠,卻也整潔。
“哦、為何晚上也熱鬧?”
“大人有所不知,這岔路口商戶居多,一樓都是賣油鹽醬醋、柴米衣裳的,縣裡僅有的兩家藥鋪也在這附近。”
燕喜說的極為仔細,杜思轉念一想,盜竊案的米商也在這岔路口的酒館裡請他吃飯。
杜蘅又看向窗外,嘴裡問道,“你能指出那些商戶在哪些地方麽?”
“大人,就在那處,藥鋪剛好在岔路口西側,另一間於城南方向,您要去、還得走一段距離。”
燕喜指指杜思右側,燕喜家於城北,與那商戶仍有些距離。
“十四日晚,你還記得那人從何方向而來麽?”
“從城南往城北去。”
杜思定神想了想,向燕喜作揖告辭,“多謝燕娘,勞你費心了。”
“大人,那此案…”燕喜欲言又止。
“你且寬心,我心裡有數,不出五日便能揪出竊賊。”
杜思拉起一邊打盹兒的杜蘅,抬腿就往外走。
“公公子、查出來了?”杜蘅揉著眼睛說。
“現在,我們得去城南走一遭了。”杜思從袖中掏出十幾枚銅幣道,“你去買些糖過來,我在這兒等你。”
“好嘞。”
杜蘅噌噌跑出去,不一會兒便沒影兒了。
杜思立在隆化大道岔路口,來往行人匆匆,他竟無一處立足之地,杜思哀歎一聲,尋得一處空地蹲下身子。
還沒等得杜蘅,人群中突然閃過兩道緋色身影,那正是衙門的捕快。
那兩名捕快看著極為年輕,兩人似乎在爭執什麽、臉漲得通紅,杜思豎起耳朵,正大光明的蹲牆角。
“我說你也太膚淺了些、那小子雖然面嫩,卻有一手破案絕活;我看呐,這案子不出三天便能水落石出。”
杜思一挑眉,這小捕快還真看得起他這個走後門的。
“那可見不得,我總是不信的。”
另一人語氣浮躁,自說出一番天地。
“朝廷裡官位顯赫的人物多了去了,哪個不心懷天下、報效社稷,皇恩浩蕩,還得好官們該有的職位,可總有些投機耍滑、弄權耍件的東西,靠些齷齪手段官列前茅,這小子同他們一樣、定不是什麽好東西!”
杜思點點頭,他說的沒錯、卻片面了些,官場當道,有哪個真正清清白白?
“我不信、他一定是憑自己真本事來的,我昨兒用這雙眼全看見了!”
“有道是背靠大樹好乘涼,什麽本事不本事的、能比得過人家有個做知府的乾爹麽?”
“杜大人不是那種人!”
“唷、連大人都叫上了,莫不是你也收了那小子的好處…”
聲音戛然而止,兩名捕快與蹲在一旁的杜思不期而遇,場面一度十分尷尬。
“兩位幸苦了,今日又為隆化縣的平安添磚加瓦。”杜思笑眯眯道。
“這…大人好!”那個誇他的小捕快連忙行禮。
這時,杜蘅買完糖,從那頭趕來。
“杜蘅、你可來的真是時候。”
杜思感慨著,拉起杜蘅就往前走。
“我有要事相辦,恕不能陪二位聊嗑了。”
那個幫他的小捕快突然開口道,“大人,您不記得小人了嗎?”
杜思回過頭,兩隻眼睛一張嘴,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
“那天在隆化大道酒館,小人才陪您用過餐啊。”
“噢,我想起來了、是你!”杜思隱約記起桌上有兩個小捕快,“另一個呢?”
“城南巡邏去了。”
小捕快露齒一笑,連忙道,“小人姓王名七,大人喚我小七便是。”
說罷,他又望望身邊的人。
“他是劉洱,我們平日裡都叫他六兒。”小七又問道,“大人,您這是要去哪兒啊?”
“城南,我要去找一個人。”
“此案可有線索?”小七嚴肅地說。
“有,且是關鍵線索…”
杜思將偶遇燕喜、並去她家查探的經過同二人講述一番。
“原來如此…此案真是蹊蹺甚多啊。”小七鼓起勇氣向杜思道,“大人若不嫌棄,小人與六兒可陪同前去、出上一份力!”
“你們尚在巡邏,這般不妥吧?”
“大人不知,小人巡查時辰已滿,若無大事可自由活動。”
對著小七小狗般亮晶晶的眼神,杜思歎氣道。
“隨我同去吧。”
“是!”
杜思身後又多了兩個跟班,小七雄赳赳氣昂昂的向前走,後面跟著不情願的六兒。
“你自己去、拉我過去做什麽?”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