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急不急。”杜思並沒有生氣,也跟著笑了笑,“這就來說說你。”
“那日晚,住在後門附近的下人小四於寅時看到莊慧離去的身影,你曾說、你也看見了,並確定那人就是莊慧,可是這樣?”杜思問道。
崔勝勇點點頭,杜思放聲大笑,望著崔勝勇不禁道,“你難道沒有看過自己屋裡的門窗嗎?”
崔勝勇有些疑惑,而當他想通時,面色卻頓生驚異。
“秦氏喜好竹子,凡是莊府砌牆的地方都有,你窗前剛好有一排翠竹,你如何能看清那條石子小路上經過的人?”
“我、我…”崔勝勇面帶驚慌,失了最初的鎮定,口不擇言道,“我的視力好,能看得見!”
“你當真能看得清?”杜思笑笑,無比狡黠。
崔勝勇頓時生出一股不詳預感。
只見杜思往崔勝勇身後的人行禮道,“麻煩這位捕頭了。”
崔勝勇額角遍布汗水,回頭一看,身後之人赫然是剛才那個押著他的捕頭。
“你方才明明說你沒有看清跑過去的人。”捕頭粗聲道,他生的濃眉大眼,極具威懾力,“你在撒謊!”
“不,我看清了、那是個男人!”崔勝勇死不承認。
“男人?”杜思又笑了,這時堂上又來了一人,杜思向崔勝勇笑道,“你再好好看看,這是什麽人!”
崔勝勇側臉一望,只見一名身著黑衣的俊秀女子,冷冰冰的看著他。
“方才是這位姑娘跑過去的。”捕頭厲聲道。
崔勝勇面色劇變,羞怒參半,略帶幾分癲狂,看起來十分駭人。
“幸苦了,杜雨。”杜思拍拍杜雨的肩膀,“崔勝勇,事已至此,你該簽字畫押了。”
許多人望向崔勝勇的眼神已與往常不同,任付之自覺被騙,十分氣憤。
“我不認!”崔勝勇垂死掙扎,“我為什麽要殺害秦氏?她可是發我工資的人!”
“為什麽?”杜思斜了他一眼,“你放心,我當然有證據,為何書房書架上的賣身契被翻動、為何凶手要找賣身契…事出皆有因,你自己最清楚。”
“來人,傳商人。”
那個自稱是崔勝勇老鄉的商人上前,將崔勝勇之前的所作所為訴之於口,崔勝勇大驚,他怎麽都沒想到,這個與自己同一個地方出來的人竟與秦氏認識,那自己…
崔勝勇捏緊拳頭,滿臉憤懣。
“崔勝勇原來是這種人!”
“之前真是瞎了眼,怎麽會覺得他好?他都把妻兒賣給了長樂坊,還說自己是遭遇不幸才來到此地的!”
“什麽崔勝勇,他叫崔利。”
眾人紛紛變卦,頓時,一片叫罵聲絡繹不絕,場面一度混亂。
“肅靜!”宋知縣發揮了他最大的功能,堂下又恢復平靜。
崔勝勇低頭不語,令人看不清他面上的表情。
杜思又拿出一樣證物,“我第一日在書房外牆還發現這雙草鞋,它與你的腳底尺寸應一模一樣,這便是書房為何沒有腳印的原因。”
說著,杜思便要上前驗證。
“不用再試了,我承認,秦氏是我殺的。”崔利十分從容。
杜思停下動作,等待他接下來的供詞。
“若時間倒流,我卻還是會殺她的。”崔利抬起頭,雙眼通紅道,“這個賤人騙了我三次!聲稱我的賣身契在她手裡,逼著我去做許多事,不然就要上交官府、讓長樂坊來治我!”
“可是,秦氏手中並沒有你的賣身契。”杜思明了道。
崔利重重點頭,堂下眾人又炸開了鍋,紛紛道。
“你做出這樣多的虧心事,不怕夜半鬼敲門嗎?!”
“沒想到你竟是這般小人!”
崔利卻諷刺一笑,衝堂下眾人回道,“你們有什麽資格指責我,平日笑臉相迎,接受我的幫助,現今我鋃鐺入獄,你們便換了副嘴臉,真正惡心至極!”
“你!”
“你們於我、於秦氏…都是一路人,人不為己,天誅地滅,我就不信、世間還有那真善至極之人?”
崔利咆哮出聲,將眾人一一嗆回去。
“好,既然此案已破,本官也沒什麽好顧慮的了。”宋知縣意氣風發,指引手下官差關押崔利。
誰知崔利昂起臉,又衝宋知縣道。
“還有你這狗官,若沒有這個小白臉,恐怕此時又要多出三條亡魂,我卻能逍遙法外、繼續當我的老好人!”
“你你你、來人,快來人呐,將這刁民押入死牢!”宋知縣氣急,話卻說的十分順溜。
“投機倒把的狗官,哈哈哈哈。”崔利神似瘋癲,竟與長樂坊內的賭民不徑相同,一旁的年輕捕快猶豫著,終是沒有上前。
只見崔利走到杜思前,問了一句話。
“你是怎麽發現的。”
“從我那日問你幾時見到莊慧離去之時,你還記得你說了什麽嗎?”杜思平靜道。
崔利垂下頭,淒涼一笑,“原來如此,怪我不謹慎。”
“這與謹慎無關。”杜思正色道,“殺人償命,乃天經地義。”
最後,崔利被捕頭帶走,宋知縣被毛益扶下了堂,莊府三人逃過死劫,痛哭流涕。
杜思將鄭秋給他的信重新交還於鄭秋。
“這封信,你可以親手交給父母了。”
鄭秋點點頭,抬首望著杜思道,“鄴城雖大,卻無我置身之所,我已想好了,明日清點行李回家,我要陪著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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