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倆要是明白就不會吵著上衙門報案了。”
趙四與李三不自在的摸摸鼻子,在衙門裡吵確實有點丟人。
一行人隨杜思來到米倉,小小的房屋一時間變得熱鬧起來。
“你們看這米袋與天窗。”杜思一指前方。
只見裝的滿滿得米袋堆上有一天窗,窗戶再往上一點就是屋頂,整個空間略有些逼仄。
“公子,沒有問題啊,這兒還有李三得腳印呢!”
杜思有些無奈,再度提醒道,“你的米缸全被人舀見底,為何米袋卻還留在米倉?”
“因為李三要踩著米袋出去啊,李三的個頭又…”
趙四說著說著沒了聲息,望著天窗與米袋仿佛明白了什麽。
杜思見狀笑笑,又回到院中,向眾人展示他發現的血痕與腳印。
“這腳印長五寸,你說、這麽小的腳碼是出自於何人?”
“是…是那稚童…”
趙四細思一番,再抬起頭,望向李三的眼神竟帶了些愧疚。
“可這又能證明什麽?米是從這青石板運到李三家的。”孫捕快不解道。
杜思笑笑,不可置否。
“大家且隨我來。”
“公子,這門外竟還有米!”杜蘅也發現地上的星星白點。
“孫捕快,你說李三從趙四家院內運過去的米,怎麽會落在門外呢?”
“這、這…”
“興許是趙四本人落下的。”小李補充道。
“回各位大人,小人素日從不浪費糧食,我家後院除了運米的力差,從未許他人進入,那窗下的血、原來也是沒有的。”
趙四深感慚愧,對李三作揖道歉。
“我言過失人,方才多有冒失,對不住你了。”
“那小民的雞……”李三陷入迷茫,他倒是搞不明白了。
這兩人突然和好,倒是驚的其他人議論紛紛。
“這李三趙四關系還變好了,真是奇了。”
“我從未見過卷入的嫌犯有認理的,今天可長見識了。”
小李與孫捕快對視一眼,皆在對方眼裡看到訝異。
院裡縮作一團的母雞活躍許多,開始啄食地上的米。
那高大青年負手而立,遠在眾人身後,頗有些隔岸觀火的意味。
他注視著正講的眉飛色舞的杜思,眼眸極深。
“不要著急,這就來說說你的雞。”杜思歇了一會兒,開始分析。
“你稱趙四將大米灑在排水洞附近,把你家雞勾引走、辦到這些必須翻進你家院子,才能把米灑在院內與雞棚,可是如此?”
李三連連點頭,眼帶殷切的望著杜思。
“好,既然你想問個明白,我們現在得去你家一趟了。”
幾人風燎火疾地趕到李三家,外面的圍觀群眾少了一些,但還是很多。
“公子,快快告訴我,趙四究竟有沒有偷我的雞!”李三已經著急到不顧稱謂了。
“我先問你幾個問題,李三你一定要如實回答。”杜思拍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冷靜下來。
“我一定如實回答!”
杜思還想李三能一直這樣就好了,天天說小人啊小民下官大人的該多累,可惜現在的情況不允許他開玩笑。
“你飲酒嗎?”
“我沒有錢…公子是知道的。”
“你家的雞…會來這堆木頭上散步嗎?”杜思指指牆角的木材。
“…不會,因我吃食不好,雞不健壯,平日少走動、毛也總是掉,尤其最近掉的愈發頻繁。”
杜思心下了然,問出最後一個問題。
“你進屋是否換鞋?”
“你怎麽知道!”李三滿臉震驚。
“你置於院中的鞋鞋底淨是雞毛,而家裡卻十分乾淨,不然你怎麽走、光著腳麽?”
“我只在院內喂雞才穿那雙鞋,賤內喜好乾淨,常常嘮叨我換鞋,可我鞋不多,只有腳上這雙與院內的那雙了。”
杜思輕歎一口氣,這下思路是理清了,可案件卻更複雜——他到現在連嫌煩目標都沒有鎖定。
“大人,趙四到底偷沒偷李三的雞?”
“當然是——”杜思拉長話音。
眾人屏氣凝神,孫捕快身體前傾,希望杜思能說出他心中的答案。
“沒有。”
“???”
院裡頓時炸開了鍋,因為他們忙活半天竟隻得出這個結論。
“公子,別戲弄我們了!”杜蘅急道。
“你也聽見李三的話了吧,他不曾飲酒,雞不健康,鞋置於門外。”
杜蘅點點頭。
“我開始一進李三家的門,查了那雞棚便覺的這事絕不簡單,你說誰家養雞、會給自家雞喂酒?”
“我、小民沒有呐!”
“可雞棚裡的米帶著一股濃烈酒香。”
杜思話音剛落,幾人爭相查看雞棚,發現那米果然有酒味。
“你的雞少走動,而院角木頭上卻有雞毛。”
幾人又匆匆忙忙跑到院角,那木頭上還真有雞毛。
“李三只有兩雙鞋,進屋一定會穿腳上這雙;趙四米倉裡的腳印上沾有雞毛,能留下雞毛的鞋只有他喂雞時穿的鞋,若他真偷了趙四的米,鞋底一定會沾有米倉地上散落的大米!”
杜思這一番話猶如一磅重錘,重重的打在眾人的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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