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這灘血的後面,也有一小灘鮮血。
陳黎野看著那一小灘鮮血,沉默了。
謝人間走了過來,見他盯著地上的血看,便說了句:“一樣嗎。”
陳黎野正在想事情,沒聽清謝人間說的話,隻下意識地“嗯”了一聲,然後伸手去摸了耳垂。
謝人間把他這動作收進眼裡,不說話了,站在他旁邊等著他。
大概過了一兩分鍾之後,陳黎野站了起來,走出了門。
謝人間跟著他走了出去。
陳黎野說:“我不知道可不可能,但是我大概知道怎麽回事了,不過還不敢確定,需要確認一下,我想去找旅館老板。”
謝人間從他的話裡提取出了他的需求:“要找老板是吧?”
陳黎野點了點頭,又抿了抿嘴——這事兒聽上去簡單,但卻非常困難。這裡的NPC來無影去無蹤,不知什麽時候就會消失不見,若想要找他們,可真是十分困難。
可謝人間卻說:“簡單。”
他說完,伸出了手,道:“門卡給我。”
“……?”
陳黎野有點莫名其妙,但還是乖乖地把門卡交了出去。
謝人間接了過來,然後二話不說,哢嚓一下把門卡掰斷了。
陳黎野:“………………!?!?!”
謝人間面無表情地松開手,被掰成兩段的門卡從他手裡脫落,啪嗒兩聲掉到了地上。謝人間深吸了一口氣,然後毫無感情地高聲道:“啊——門卡壞了——”
陳黎野:“……”
他看呆了。
真的,他看呆了。
守夜人真的就尼瑪離譜!!
這門卡萬一很重要呢!!!
“不是,哥……”
他下半句話還沒說出來,忽然從遠處傳來一陣腳步聲。
老板的聲音和腳步聲一起由遠及近地傳過來:“怎麽了——出什麽事兒了——”
陳黎野:“……”
他轉過頭,看到身材微微發福的老板顛著一身肉,從遠處顛顛地跑了過來,過了一會兒,他終於跑到了兩人旁邊來,氣喘籲籲地說:“怎麽了二位,出什麽事了?”
陳黎野:“…………”
出什麽事兒了?
問得好,這件事簡單概括一下就是你被鐵樹地獄守夜人召喚了。
陳黎野在這邊麻木,謝人間便低手指了指地上慘遭腰斬的門卡的屍骸:“我把門卡摔斷了。”
老板:“……”
陳黎野:“……”
你們家門卡摔能摔成兩半的哈,摔得跟挨折了似的。
幸運的是老板只不過是個NPC,無論聽到什麽答案他都有固定的答覆——哪怕事情有多扯淡。
他說:“你們跟我來吧。”
老板說著,撿起躺在地上的可憐門卡,轉頭就走。
謝人間看向陳黎野:“我就只能給你做到這個地步了,你也知道,這裡的NPC都被固定了思想和行動,你沒辦法跟他們交流的。”
“這樣就夠了。”陳黎野說,“我覺得老板身上應該會有觸髮線索的,只是一直沒找到觸發條件。可能你剛剛就觸發了,總之,先跟上看看吧。”
陳黎野說著,就拉住他袖子走了上去。謝人間雖然是個千年前的古人,但他知道什麽是觸發條件,畢竟做了這麽多年守夜人,參與者總能告訴他很多事——雖然大部分都是慘叫著的。
老板帶著他們走到了一個房間面前。他拿出了一張門卡,然後打開了門。
“進來吧。”他說,“這裡是我的房間。”
兩個人聞言都愣了一下,然後互相看了一眼,交換了一番眼神。陳黎野知道謝人間這是真的觸發了解鎖線索的條件,於是他揚起嘴角,衝謝人間笑了一下。
也得虧是他不知道他笑起來對謝人間殺傷力有多大。謝人間被他笑得心裡一激靈,立刻把頭轉了回去,感覺心裡炸出一團升騰而起的火。
兩個人進了老板的房間裡。一走進去,陳黎野瞬間感覺渾身的雞皮疙瘩掉了一地。
這個房間裡,到處都是照片。
桌子上滿滿當當地擺著且不提,可就連牆上也都密密麻麻地擺滿了照片,這些照片個個緊挨著,一點縫隙都不留,而最令人匪夷所思的是,這些照片裡的人,都是同一個女人。
這女人有一雙桃花眼,嘴唇有些薄,膚如凝脂,冰肌玉骨,說她美的傾國傾城也不過分。她一頭長發如同黑色瀑布,看一些照片的背影,身材也是十分窈窕。
但無論這女人如何漂亮,擺滿整個房間也足夠驚悚了。
老板拉開了桌子的抽屜,從裡面拿出了一張新的門卡,走過去遞給了他們。
陳黎野接過了門卡。老板並沒有急著催他們走,轉頭看向了桌子上的照片,表情十分柔和,這個已到中年的男人眼裡泛著幾分少年的深情,說:“她很美吧?”
陳黎野:“……嗯。”
“她是我妻子。”老板說,“上大學的時候,我遇到她了。”
“她真的很愛美,總隨身帶著化妝品,每半個小時就要拿出小鏡子來看看自己的妝有沒有花。”
“她總是那麽美。”
老板一提起這段往事就忍不住沉醉其中。
他說:“我追求她了一年,她答應我了。她愛美,我也深愛她的美麗。她喜歡泡溫泉,說是可以美容養顏。於是畢業後,我為了她,建了這一座溫泉旅館……我們有了一段很快樂的時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