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守夜人並沒有擼袖子。陳黎野看著他蓋著手臂的兩條袖子,心想,他沒有認真。
……
……??
陳黎野把自己想懵了——他擼不擼袖子跟我有什麽關系,我為什麽知道這麽多?
陳黎野覺得自己有病,嘴角抽了抽,又看向了守夜人。守夜人沒有直接從樹上跳下來,他用腿勾住了老樹的粗樹枝,向後一仰,半個身子掉了下去,懸在了半空,長馬尾跟著垂了下來,像一條黑色的瀑布。
他這麽倒吊著自己,看了把自己埋在雪裡的林青岩片刻,清了清嗓子,開口了。
“這位兄台,雖然我覺得應該不太可能,但你該不會覺得這樣就能騙得過我吧。”
林青岩:“……”
陳黎野:“……”
林青岩沉默了。死一般的沉默了片刻後,他終於反應了過來,立刻騰地一下坐了起來,應該是想跑。
守夜人早料到了,他腰上用勁微微起來了一下,等林青岩坐起來後,又松開力氣把自己掉了回去。
林青岩一坐起來,就看見了守夜人倒過來的一張臉,漆黑的眼睛裡倒映著他自己,沉澱在守夜人滿是平靜殺氣的眼中,一臉死相。
林青岩臉青了。
然後他對著面無表情的守夜人發出了一聲驚叫:“我草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陳黎野在一邊看著,好久都沒說話。
他的感想只有一個。
守夜人……腰力不錯。
第17章 鬼嫁衣(十六)
林青岩想跑,但還沒來得及站起來,鐵藤蔓就從土裡破土而出,把他綁在了原地。
林青岩:“……”
他臉上一僵,使勁掙扎了一下,發現並沒有任何卵用之後,一瞬間面如死灰,僵硬的轉過頭,看向了陳黎野。
陳黎野:“……”
林青岩好歹是他隊友,而且又不像任舒那樣想拿他擋刀,好說歹說兩個人之間也有點隊友的革命情誼了,陳黎野有點看不下去,對守夜人說:“你別逗他了,怪可憐的。”
守夜人轉過頭,看著他說:“我吊在樹上也很可憐。”
陳黎野:“……”
那你他媽下來啊!?!
就尼瑪離譜真的!!
陳黎野很是無語,眉角跳了跳。他表情沒什麽變化,但守夜人卻好像已經知道他在想什麽了,覺得好笑,就忍不住笑了一聲。守夜人凶神惡煞慣了,這一聲難得的笑聽上去也不怎麽友善,像冷笑。
林青岩被這一聲冷笑嚇得一哆嗦,他被綁著,只能跪坐在地上,兩眼含淚,要哭了似的對陳黎野說:“老陳,你長眼了嗎,他這哪是逗我啊……”
陳黎野看向他,面無表情:“他要是沒逗你,就會直接拿個鐵樹杈從樹上跳下來給你捅個透心涼了,你看他手上有樹杈嗎?”
林青岩:“……”
這倒真沒有。
“看開點,這位守夜人殺人隻殺有很深罪過的。”陳黎野說,“任舒是個到處勾搭別人男朋友的姑娘,還有昨晚一起死的小陸,我猜應該是她告訴任舒可以用這種方法擋刀的,畢竟任舒一個新人,不可能自己想出來這個辦法。”
守夜人偏頭看向他,點了點頭:“聰明。”
林青岩是真的沒什麽地獄經驗,一聽居然還有能讓別人擋刀的方法,當時就懵了:“你在說什麽,什麽擋刀的辦法?”
陳黎野說:“任舒昨晚劃了我一刀。所以我猜這個擋刀的方法應該是觸犯規則的嚴重性吧。誰觸犯的越嚴重,誰就越優先成為獵殺目標……”
他說著說著目光就向守夜人那邊飄了過去,滿臉寫著求證。守夜人明白他的意思,又點了點頭,認同道:“是這樣沒錯。”
陳黎野又問:“那第一天那個呢?”
守夜人回答:“他是連續殺人犯,現在還在逍遙法外。”
……連續殺人犯啊。
陳黎野想了想第一天死的那位參與者。他一直都很沉默,有點唯唯諾諾,倒是真看不出來——果真人不可貌相。
“不過你這位隊友倒是沒那麽嚴重。”守夜人轉過頭,盯著林青岩道,“這位的罪名是謀佔他人財產,還說是因為什麽工作原因——朋友,工作可不是你害人的原因。你沒害死過人,我就不會碰你了,出去之後多做慈善,有助後面過關。”
林青岩傻了:“……”
陳黎野:“……這麽玄學的?”
守夜人腿上一松,往後一跳,在空中翻了半個圈,穩穩落到地上之後,直起了身子,看向陳黎野,說:“你都進地獄了,還分什麽玄學不玄學。”
鐵藤蔓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響,林青岩感覺自己腳上一松,低頭一看,鐵藤蔓已經無影無蹤了。他有點懵,在原地又跪坐了片刻,才站了起來,跪坐的有點久,站起來時他控制不住地踉蹌了兩三步,感到兩腿酸痛。
“行了,閑聊到此為止。”守夜人擼了擼袖子,說,“說說吧,你現在過關過到什麽程度了。”
陳黎野看著他擼起自己的袖子,心裡頭撇了撇嘴,想:他認真了。
陳黎野抿了抿嘴:“怎麽說呢……卡關了。”
“……”守夜人沉默片刻,“卡關是什麽。”
“……就是不知道該怎麽做了。”
林青岩在他們身後拍著身上的雪,聞言,也接上了陳黎野的話尾說:“我們不知道該幫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