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那男人覺得對方簡直莫名其妙,剛想開罵,就又有一個人從離他較遠些的副駕駛上下來了。
周朗月。
男人一看到周朗月那張病秧子臉,就立刻要衝上去,罵道:“你個兔崽子!可算讓我逮到你了!!”
男人怒氣衝衝,看起來很是想把周朗月當場撕了喂狗。而他帶來的其余四個人見此,也都跟著走上了前來,每個人臉上都很是不懷好意。
以男人為首,這五個人氣勢洶洶地走了上去。
可男人剛往那邊邁了兩步,就一下子被姚成洛攔住了。
“停——”
姚成洛笑嘻嘻地把他攔了下來,說:“先生,都是成年人了,怎麽這麽暴躁啊?現在是和諧社會吧?”
這話說完,他就轉了轉頭,又對周朗月換上了一張面無表情的面孔。
“回去。”他說,“回車上坐著去,把鎖鎖上。”
“……”
周朗月默了一下,臉上閃過一絲愧疚。
他這種人孤獨慣了,什麽都是一個人來做一個人搞定,所以活這一遭,最怕欠別人人情。
他有點不太想回去,就少見地板起了臉來,對他說:“我不。”
姚成洛皺了皺眉,隻覺得明黎麻煩,剛想說點什麽,話頭卻一下子被其他人搶了去。
男人怒氣衝衝地指著周朗月的鼻子罵:“小兔崽子!你給我過來!!老子今天非弄死你!!!你挺行啊,不過兩天沒在這兒看著你,今天上午就跑了!?還去醫院了!?!要不是我兄弟跟我說在醫院看到你了,我都不知道你還有個男人呢!惡心死了!!”
“就是!!”其他人也幫腔道,“好嘛,那點遺產不給我們這些做親戚的,反倒用來給自己看病養男人?!你怎麽這麽髒啊,養了二十年就養出你這麽個玩意兒來!?”
“你怎麽還不去死啊!?”
一群人嗚嗚喳喳地叫了起來,他們指著周朗月,一個比一個罵的慷慨激昂,什麽難聽的話都從嘴裡蹦了出來。
就在這片討伐聲中,姚成洛回頭看了眼周朗月。
周朗月眉眼冷漠,似乎毫不在意,可他眉眼間透露出的那股無奈卻給他增添了幾分可憐氣兒。
姚成洛收回了目光,感覺心裡頭有什麽東西燒了起來。
於是,姚成洛抬起了腳,一下子把身邊嗷嗷亂喊著讓周朗月去死的男人給踹飛了。
姚成洛看著被他踹飛出去的男人,後知後覺地想,我操,那好像是周朗月他爸。
哎,算了。
他又想,反正傻逼該踹。
“都給我把嘴閉上。”他說,“第一,他看病花的錢是你爹我花的。再說,錢本來就該花在看病上,這有什麽問題?第二,我是他找的律師,不是他男人。各位可能還不知道,就在今天上午,我已經向法院提出了上訴書,大概再過個兩三天,各位府上就能收到法院傳票了。所以,與其在這裡跟個猴子似的亂叫,還不如趕緊去找個律師。”
被姚成洛踹飛的那個男人連滾帶爬地從地上爬了起來,他被踹的吃痛,本想衝上去找姚成洛找個說法,但一聽他說的話,頓時難以置信地頓在了原地:“你他媽說什麽?律師??”
“你……你這是幹什麽啊!?”其他人也開始對著周朗月大叫,“這不是家事嗎,你難道不知道家醜不可外揚!?有什麽事不能好好商量啊,非要找律師!?”
“你聽話,趕緊撤訴!!”
周朗月他爸也衝了上來,指著他的鼻子就罵:“你別給我整事兒啊,趕緊給我撤訴!!別給我把事兒鬧大,你不嫌丟人我還嫌丟人呢!!”
“是啊是啊,你爸說的沒錯啊!你怎麽能不信你爸信這種人呢!”
“有事都可以好好商量的啊,你這孩子怎麽這麽激進呢?!”
以他爸為首,其余人也紛紛叫了起來。他們有的苦口婆心,有的放著狠話,簡直又□□臉又唱白臉,分工十分明確。
說來也挺好笑,一群上一秒還在叫囂著讓他去死的人,一聽他請了律師,就又開始變成這個樣子——真是一幫欺軟怕硬的混帳。
可周朗月卻沒對此做出任何反應。他好像聽不見似的,就那麽愣在了原地,站在那兒愣愣的看著姚成洛,眼底裡似乎有什麽東西在閃爍。
“好好商量?”姚成洛像是聽了個笑話似的笑了一聲,道,“你們剛剛是商量的態度?”
“你一個外人,插什麽嘴!?”那男人根本不聽,又衝上去叫道,“律師就是騙錢的!周朗月我告訴你,你趕緊去給我撤訴!!這世上只有家裡人對你好,這你還不知道嗎!?聽話,快去撤訴!!!”
“就是啊,你怎麽能把你爸告了呢,你這不是不孝順嗎?!”
“你別聽律師的話!他們都是想騙你錢!!”
姚成洛看了周朗月一眼。
周朗月也正看著他。他眉眼裡夾著幾分無奈,但更多的是堅定。
姚成洛便對他笑了一下,然後,就又轉回頭來,看向了這些還在胡攪蠻纏嘰哩哇啦亂叫的親戚。
他做了這麽多年律師,早習慣這種場面了,也太清楚這些人是在想什麽,便雲淡風輕地諷刺了一句:“撤個屁訴。你們是擔心家醜不可外揚,還是擔心自己根本贏不了?”
那些人被他說得一哽,紛紛無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