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說不是呢,我前幾天聽斂冬哥說,副董事長好像私底下把嚴總手上的股份花高價買回來了,算下來就得這個數呢。”
那女職員說著伸手比了個數,惹得同伴笑嘻嘻的推了她一下,
“行了,我知道陳斂冬在追你,可你也不用這麽編瞎話吧,副董事長哪兒來那麽多錢上趕著當冤大頭,他可脫離霍家好多年了,就那麽點股票分紅也不夠掙的啊。”
陳斂冬就是霍遠光身邊的助理,陸緣來公司這麽幾天,大概也能把情況摸個清楚,目前公司隱隱分成兩邊,一邊是霍明城代表的新立派,,一邊是霍遠光代表的守舊派。
霍明城手段雷厲風行,眼裡又是揉不得沙子的,大刀闊斧的改革下難免觸及一些元老的利益,霍遠光又慣會做好人,暗處施恩把一些心有不忿的股東給拉攏了過去,打的什麽算盤也不得而知。
陸緣把消息一字不漏的告訴了陸起,同時內心不由得感慨豪門多恩怨。
底下員工都知道的事,霍明城怎麽可能沒有耳聞,只是霍遠光這隻老狐狸著實狡猾,偏生讓人抓不住把柄。跟富海共同合作的項目到時候如果出了問題,不僅霍氏名聲有損,就連他這個董事長也難辭其咎。
李秘書說,
“霍氏跟躍科也是合作了好幾年的老朋友,不跟他們簽約難免傷情分,而且富海老總去世,底下的幾個兒子鬧分家鬧的不可開交,早就金玉其外敗絮其中,副董事長這麽急急忙忙就敲定合約,怕是不安好心。”
霍明城有心解除合約,但師出無名,傳出去難免受人詬病,他思考片刻,心中已然有了決斷,
“下午開會,然後替我約一下躍科的總代理人,另外把皇裔印象的項目全權交給副董事長處理,資金也放寬權限,你那邊暗中找人盯緊點,別出什麽漏洞。”
堵不如疏,引蛇出洞也不失為一個好招數。
陸起記得上輩子霍明城似乎是在去談生意的途中出交通意外死的,按照時間算算差不多就是這兩天,但是該怎麽把人救回來,這是個問題。
這周是財系的團課時間,霍明琛往窗戶外面隨便一瞥就能看見陸起帶著工作牌和一堆人在巡查課堂。男子內斂儒雅,鼻梁上帶著一副細框眼鏡,想來想去似乎只有斯文敗類這四個字能形容他,身形僅從窗外那麽匆匆而過,又將一乾女生迷得神魂顛倒。
霍明琛面無表情給自己順了順氣,著實不喜歡那種自己的所有物被人覬覦的感覺,哪怕陸起並沒有對任何人做出回應,但心裡還是有那麽一丟丟不爽。
陸起沒有走,脫離隊伍站在後門等他下課,霍明琛一出來就見他靠牆等的百無聊賴,大概這個姿勢無論男女都十分顯腿長,怪不得那些女生總誇他是模特身材。
霍明琛從他面前走過,順手把他眼鏡摘下來,放在手裡把玩片刻,吊兒郎當的道,
“陸大帥哥,風姿綽約啊。”
陸起站直身體,對他的文學水平表示擔憂,
“那是形容女人的。”
說完伸手想把眼鏡拿過來,卻被霍明琛躲過去了,對方點了點他肩膀,總結道,
“戴眼鏡耍帥。”
“帥的人做什麽都帥。”
見人群都在等電梯,二人繞路直接走樓梯,陸起往霍明琛的頭上拍了一下,微涼的指尖冰了冰他的後頸,解釋道,
“最近熬夜看電腦,有點近視。”
霍明琛嘴裡永遠吐不出什麽好話,他背手把眼鏡藏到身後,然後借著衣服的遮擋用胳膊肘戳了戳陸起的小腹,眯著眼尾不懷好意的道,
“你丫熬夜看小黃片去了吧,滿腦子廢料。”
陸起下意識道,
“我不允許你這樣侮辱你自己。”
他說完就愣了那麽一秒,抬眼看去卻見霍明琛舉著手機笑得不行,一副早有預謀的樣子,
“我可錄下來了啊,原來你滿腦子都是我,愛的這麽深沉就早說嘛。”
陸起不說話了,加快步伐下樓,
“我頭一次見人被罵廢料還這麽高興的。”
青春是一本太匆促的書,陸起從未來得及將它翻開便束之高閣,等想起時早已落滿一層厚厚的灰。外間的雨還沒有停,空氣中帶著微濕的泥土氣味,平滑的石階布滿一層積水,他不知為什麽,倏忽停住腳步,回頭看向身後。
霍明琛似乎已經笑的脫力,他捂住小腹,慢吞吞下樓,見陸起看過來,又加快步速跑下來,聲音還帶著未來得及散去的笑意,
“我也是第一次被人罵廢料還這麽高興的。”
他抬手給陸起戴上眼鏡,而後者也配合的低了低頭,霍明城哥倆好的搭住他肩膀,
“這邊路滑,您可當心著點。”
陸起不理會他眼中的揶揄,只是慢悠悠抖開手中的雨傘,然後撐在二人頭頂。等上車的時候,陸起才忽然想起來什麽似的,對霍明琛道,
“阿緣沒帶傘,我答應了今天接她下班的。”
“這有什麽,順路去趟霍氏唄,先把她送回家。”
該怎麽救霍明城,陸起心裡其實也沒有什麽章法,他唯一能確定的就是霍明城上輩子會在今天死於車禍,根據陸緣發來的消息,公司大概晚上六點散會,霍明城七點左右約好了和躍科的代理人洽談相關事宜。
那麽無論如何,必須阻止對方出去,最合適的人選無疑是霍明琛,但陸起並沒有充足的理由去解釋這一切,說不定還會適得其反,平白惹來猜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