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李浩比較起來,跟在後面的溫良要冷靜得多,不過仔細看便能發現溫良神情麻木,恍若雲遊天外似的,只有那小心翼翼的眼神時不時往時錦的方向看去,可惜時錦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李浩身上。
溫池隱約察覺到了三人之間的微妙氣氛,不由得疑惑起來。
雖然主角攻受的見面時間在時燁的“幫助”下不得已提前了,但是身為主角攻的時錦不至於把身為主角受的溫良無視到這種程度吧,而且時錦看向李浩的目光真的很一言難盡……
難道是小說劇情發生變化了?還是說時錦只會在溫良撫琴時才會動心?
棚子裡的氣氛頗顯怪異,然而時燁絲毫未覺,揮手讓在一旁伺候的奴婢給時錦沏了茶水,語氣很淡地問:“老四找本宮有事?”
“噢,也不是什麽要緊事。”時錦被時燁點名,總算把注意力從李浩身上收了回來,他笑道,“我左右閑來無事,正巧皇兄的棚子又在我旁邊,便想來找皇兄聊聊。”
時燁道:“你想聊什麽?”
聞言,時錦下意識抬眸看向表情複雜的溫池,原本他打算趁著這個機會找溫池商量一下晉州蝗災之事,倘若能從溫池那裡得到一些不錯的想法,自然是最好不過的了。
可是自從他看到李浩後,便一直心神不寧,整個人都很不對勁,也沒有精力向溫池打聽蝗災相關事宜的想法了。
時錦勉強壓住往李浩那邊看去的**,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苦笑:“既然皇兄這會兒有客人的話,不如我待會兒再來好了。”
時燁神態懨懨地撐著下巴,斜眸瞥了眼像兩個小學生一樣站在那兒的李浩和溫良,不甚在意道:“你想留便留,他們哪兒是什麽客人,不過是本宮隨意喊來的兩個人罷了。”
此話一出,李浩和溫良的身體明顯繃緊了不少。
溫池也是一臉鬱悶。
瞧瞧時燁這副嘚瑟的樣子,真是把反派前期的風光體現得淋漓盡致,只怕這會兒他嘚瑟得越厲害,後面也就被打臉得越厲害。
時錦笑了笑,沒再說話,可目光仍舊情不自禁地往李浩那邊飄去。
時燁似乎習慣了時錦溫吞的性子,也沒再理會他,轉而看向李浩和溫良,更準確來說,應該是他的目光越過前面的李浩直挺挺的落在溫良身上。
他道:“溫良。”
溫良冷不丁聽見自己的名字,嚇得一個激靈,忙道:“是。”
“你來說說。”時燁嘴角勾起似笑非笑的弧度,仿佛逗著耗子的貓,“本宮為何找你。”
“小人……”溫良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堵得他連呼吸都不順暢了,他惶惶不安地說,“小人不知……”
時燁忽然發出一道意味不明的笑聲:“你們溫家違信背約、偷梁換柱,拿其他人來代替你這個金貴的嫡子塞給本宮,本宮看在你弟弟溫池的面上,不與你們計較,而如今你主動送上門來,你以為本宮會讓你好端端的離開這個桃花宴?”
溫良的臉唰的一下全白了,他控制不住發軟的雙腿,身子一斜便癱坐到了地上,後知後覺反應過來後,連忙端端正正地跪趴好,顫聲求饒:“太子殿下饒命,小人只是一時糊塗,小人知錯了。”
時燁笑:“本宮瞧你倒是沒有一點知錯的樣子。”
溫良已經被嚇得說不出話來,身體抖成了篩糠。
時燁似乎很喜歡看溫良這副這樣,欣賞了好一會兒,才漸漸冷下聲音:“看來還是本宮太過仁慈了,讓你在犯了重錯之後還有膽子來本宮眼前晃悠,既然溫長清管不了你,那麽本宮替他管。”
“太子殿下饒命!太子殿下饒命啊!”溫良從未受過如此驚嚇,魂兒都快從身體裡飛出來了。
他眼眶一紅,淚水便爭先恐後地湧了出來,眨眼間已是滿臉淚水,他頭一次見到太子殿下,也是頭一次被皇家人身上自帶的威嚴氣息嚇得幾乎昏厥。
然而時燁仿佛聽不見他求饒的聲音,喊道:“朱賢。”
朱公公立即走到溫良身旁:“奴才在。”
時燁懶得再看快要哭昏過去的溫良,擺了擺手:“你看著處置。”
朱公公道:“是。”
溫良眼睜睜看著朱公公喚來兩個侍衛,心中急切,頓時連臉面也顧不上了,把求救的目光投向一旁作壁上觀的時錦:“瑄王,求你求求我,我還不想死,求求你……”
時錦還在想關於李浩的事,結果突然被溫良抓住褲腿,他懵了一下,甚至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
溫良眼見時錦沒有出手救他的打算,心裡湧起一陣絕望的情感,他不得不轉向溫池:“溫池,你幫我向太子殿下說說好話吧,明明你也參與了那件事,你知道父親會那樣做……”
“吵死了。”時燁不耐道,“把他帶出去。”
於是兩個侍衛一左一右地鉗住了溫良的肩膀,不費吹灰之力地便把手無縛雞之力的溫良拖走了。
一時間,棚子裡安靜下來。
時燁被方才溫良驚天動地的哭聲吵得頭疼,閉眼揉了揉眉心。
“皇兄向來討厭此等愛哭之人。”時錦歎息一聲,“方才真是難為皇兄了。”
溫池:“……”
本來他還考慮著要不要為溫良這個主角受求一下情,結果乍一聽時錦的話,嚇得連忙將在舌尖上繞了好幾圈的話咽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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