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公子見溫池沉默,還以為溫池認慫了,於是變本加厲地嘲諷道:“我若是你,壓根不會把這隻雞拿出來丟人現眼,你還說這是鳳凰,這哪裡像鳳凰了?只怕鳳凰聽了你的話都想哭。”
李公子的尾音還未落下,忽然聽得一道森冷的聲音從人群之外傳進來:“這是鳳。”
突如其來的聲音讓在場所有人皆是一愣,還是張彩繪率先反應過來,原本尷尬的表情瞬間變得又驚又喜,她連忙伸手扶了扶頭上的發釵,提著裙擺匆匆忙忙地擠出人群。
“太子殿下!”張彩繪不可置信道,“你怎麽來了?”
太子來了?!
包括李公子在內的所有人都是和張彩繪一模一樣的反應,爭先恐後地轉身迎上去。
溫池被擠在人群中,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便被人群推搡著往前走了幾步。
他的身高在眾人當中算是佼佼者,抬頭一望,就輕而易舉地瞧見了正前方坐在輪椅上的時燁。
只見時燁穿了一件黑色緞袍,金色滾邊,繡著蛟龍,黑發被素色的羊脂玉束起,爬滿燒痕的半張臉也被純黑的半臉面具遮擋。
看不見了那駭人的傷痕,時燁整張臉的顏值簡直是成倍的增長,哪怕溫池平時見慣了他這張臉,這會兒乍一看,也被驚豔了一下。
只是時燁的表情並不那麽愉悅,他眉宇輕皺,眼底的冰霜仿佛順著目光蔓延出來,瞬間在眾人之間凝結。
他問張彩繪:“本宮不能來嗎?”
“不是不是,太子殿下你誤會了,小女不是這個意思。”張彩繪雙手交疊放於腹前,小心翼翼又討好地笑了笑,“小女只是有些詫異,太子殿下事務繁忙,竟然還能抽空過來。”
時燁平靜地說道:“你們玩你們的,不用理會本宮。”
張彩繪笑著道了聲好。
這裡有很多人都是第一次見到時燁。
他們聽多了有關時燁的傳聞,還以為時燁是個長相可怕又脾氣暴戾的怪人,結果今日忽然瞧見傳說中太子的相貌,一時間所有人都懵了。
這相貌哪裡可怕了?
毫不客氣的說,即便太子只露出了半張臉,那京城裡的大美人張彩繪往旁邊一站,也會在頃刻間變得黯然失色。
唯一符合傳言的便是太子的脾氣……
還真是嚇人。
盡管如此,可是人群中總有那麽一兩個大膽的人,剛才主動迎上去的張彩繪是一個,這時主動走出來的李公子又是一個。
李公子似乎有些害怕時燁,目光躲閃,不敢直視時燁的眼睛,但他還是硬著頭皮走到時燁面前。
“太子殿下,我叫李俞。”李公子朗聲開口,之前諷刺溫池時的陰陽怪氣和尖酸刻薄全都不見了,他咧嘴一笑,白皙的臉頰上有兩個顯而易見的梨渦,“方才太子殿下說那隻雞是鳳,太子殿下又是如何得知那隻雞是鳳呢?”
李公子問出了眾人心中的疑慮,大家都好奇地看著時燁。
人群之中,只有溫池的臉色慘白。
完了完了完了!
李俞你完了!
你居然當著時燁的面說他畫的鳳凰是雞,你號沒了,重新修煉去吧!
溫池已經不忍心看接下來的畫面了。
然而李公子和眾人並不知道溫池心中所想,他們都在等待時燁的回答。
只見時燁牽起嘴角,對李公子露出一抹很淡的笑容:“本宮還沒找你,你倒是主動送上門來了。”
李公子沒聽明白時燁的意思,茫然無措地望著時燁。
下一刻,時燁對他招了招手:“過來。”
李公子臉色一喜,還以為是自己的大膽吸引了時燁的注意,三步並作兩步地走上前,彎下腰:“太子殿下……”
話未說完,一隻手掐住了他的脖子。
李公子完全沒有意識到發生了什麽事,他震驚地瞪大眼睛,下意識掙地扎起來,沒想到他掙扎得越厲害,時燁便將手中的力道收得越緊。
除了埋頭站在輪椅後面的朱公公以及一眾宮女太監外,在場的人無一不是滿臉驚恐的樣子,他們怎麽也沒想到會突然發生這種事。
尤其是距離時燁和李公子最近的張彩繪,她臉色煞白,差點驚叫出聲,好在她及時用雙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太子殿下……”李公子漲紅著臉,雙手抓著時燁掐住他脖子的手,他目眥欲裂,額頭上爆出了一根根的青筋,看得出來十分痛苦,“太子殿下饒命……”
時燁看起來格外輕松,甚至帶了一絲懶意,將人活生生地掐死對他而言仿佛只是喝口茶那麽簡單,他與其平淡地重複著李公子剛才的話:“你說本宮如何得知那是鳳?”
頓了頓。
時燁輕輕一笑:“你可知曉那隻鳳是本宮畫的?”
李公子:“……”
世上最悲慘的事莫過如此了。
李公子做夢也不會想到,他在頭一次見到太子殿下時會栽在他這張嘴上。
可是誰能想到那麽醜的鳳凰竟然是出自太子殿下之手!
而且太子殿下竟然允許區區一個溫池拿著那幅畫四處亂走。
李公子茫然、悔恨、還有著深深的嫉妒……
他已經來不及想那麽多了,他以為自己會死在太子殿下的手上,哪知道就在他快要窒息而亡的時候,太子殿下手上的力道忽然一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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