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溫池猶豫片刻,乾脆實話實說,“這顆石頭是時燁送給我的,本來我已經把它收拾起來了,可是那天早上,時燁卻把它從櫃子裡拿了出來,你覺得他這麽做是什麽意思?”
“奴婢猜測,也許是皇上想提醒公子做什麽,並且要做的事和這顆石頭有關?”若芳遲疑地說著,撓了撓下巴,“可是就這麽一顆石頭,能用來做什麽呢?”
溫池失落地附和:“是啊,能用來做什麽……”
他的話音未落,便戛然而止。
一抹念頭從他腦海中飛快閃過。
這次,他沒有錯過,而是準確地捕捉到了那抹念頭。
若芳一語驚醒夢中人。
溫池這才猛然反應過來——是啊,他想了那麽多亂七八糟的東西,怎麽就漏掉了靈石的用處?
這顆靈石裡隱藏著改變溫良命運的系統,也蘊含著無窮大的力量,當初時燁把它從花家搶來的主要目的便是為了救前皇帝。
這顆靈石幾乎無所不能……
他怎麽就偏偏忽略了這一點?
這一刻,仿佛有一陣微風襲來,逐漸吹散了溫池眼前的迷霧,他的視線很快變得清晰起來,過往的種種走馬觀花一般在他眼前浮現。
他呼吸急促,拿著畫卷和靈石的雙手也在微微發抖,但他還是以極快的速度打開了畫卷。
畫卷上熟悉的人影再次映入眼簾。
時燁失蹤的這段時間裡,溫池無數次打開這幅畫卷。
看的次數多了,他便清楚記得畫中的每一處顏色及每一處細節,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他對這幅畫卷的記憶越深刻,就越覺得畫中的人並不是其他人,而是他——溫池。
溫池從前從未往這方面想過,既然時燁說了還有另一個人的存在,他就非常固執地以為這世上還有一個和他長得一模一樣的人。
然而現在一旦跳出這種固定的思維模式,許多浮誇的猜測便如同雨後春筍一般拚了命地冒出來。
如果這畫中的人真是他,那就說明——
時燁在他們相遇之前就見過他了,並且見到的是如今年齡稍長的他。
這個突如其來的想法在溫池腦海中生根發芽,以不可控的速度成長起來,他臉色發青,一雙杏仁眼被震驚填滿。
良久,他的目光落在安靜躺在手心裡的靈石上。
他終於明白了。
一時間,他竟不知道自己是該哭還是該笑。
原來是這樣……
兜兜轉轉了那麽久,可他到現在才想通這一切,原來一切都是那麽簡單,像個首尾相接的環,不僅困住了他的人生,還困住了他的思維。
“哈哈哈哈哈哈!”溫池情不自禁地笑出聲,他收緊雙手,畫卷被他捏得發皺,靈石硌得手心生疼,他卻無知無覺,肆意地笑著。
若芳被溫池突然的反應嚇了一跳:“公子?”
“若芳,我想明白了,我知道時燁想對我說什麽了。”溫池激動不已,把畫卷扔到床上,握緊手中的靈石,便要下床,“我要去找時燁。”
若芳茫然極了,她不知道溫池想明白了什麽,但她知道自己不能輕易讓溫池離開這裡,若溫池在外頭出了什麽意外,就算搭上她這條賤命也賠不起。
“公子,你冷靜一點。”若芳趕忙起身攔住溫池的去路,“公子,外頭的天還暗著,烏漆抹黑的,你去哪兒找皇上?”
此時此刻的溫池已經聽不進去任何勸,他推開若芳攔著他的手,激動得眼尾泛紅,他深吸口氣,勉強使自己保持一點冷靜:“若芳,我知道該如何救時燁了,我要去救他。”
若芳急道:“可是公子,這才三更天,有什麽事兒等明天再說好嗎?不然到時候你沒找到皇上不說,還出了點什麽事兒,奴婢真的擔當不起這個責任呀。”
溫池聽她這麽一說,居然聽話地停下了動作。
若芳見狀,還以為溫池打消了去找皇上的念頭,悄悄松了口氣,原本緊張的表情也緩和下來。
她正要勸溫池回床上休息,卻聽見溫池像是自言自語地開口:“你說得對,我這會兒出去也不一定也能找著時燁……”
“是啊。”若芳溫聲哄道,“公子,你還懷著身子,就算不為了你自己也該為了孩子著想,先睡一覺,等天亮了,奴婢陪你一起去找皇上。”
哪知道若芳這番話壓根沒被溫池聽進耳朵裡,她的話音還沒落下,又聽見溫池開口:“朱公公和左枝肯定知道時燁的下落,我可以問他們。”
若芳緩和下來的表情再次凝固:“公、公子……”
溫池道:“我要去找小栓子,我要讓他帶我去找朱公公。”
若芳急得快哭了:“可是公子……”
溫池不想把時間浪費在和若芳的糾纏上,他飛快地繞過若芳便往外走,三步並作兩步,自從顯懷以來,他的動作從未如此靈活過。
“公子!”若芳急切又無奈的聲音在身後響起,伴隨著跟上來的腳步聲,“公子,你別衝動,不然你就在這裡等著,奴婢幫你把小栓子找來。”
溫池猛然頓住腳步。
跟在後面的若芳嚇了一跳,生怕撞上懷著身孕的溫池,趕緊停了下來。
溫池轉頭,目光落在若芳那張滲出冷汗的小臉上,他的表情是前所未有的鄭重,張口說道:“若芳,我不想再坐以待斃了,你別攔我。”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