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池見前後左右的路都被那些人堵死了,不得不停下腳步, 他咬了咬牙, 伸手把帽簷拉得更低, 足尖一點, 直接飛上屋簷。
就在這時,一道黑影從容妃所在的屋子飛出來,黑影落在屋簷的另一端,迅速朝溫池逼近的同時,揚手向溫池扔出了什麽。
溫池的身體比大腦更快做出反應,急忙扭身避開那個東西,在那個東西和他擦肩而過的瞬間,溫池看清楚那是一把很小的飛刀,鋒利的刀面在盈盈月光下閃爍著刺骨的寒光。
若不是他方才避得及時,只怕飛刀已經扎進他的胸口。
這一刻,溫池在這下著雪的夜裡驚得滿臉冷汗。
他轉頭看向來人。
果然是花子藏。
沒想到花子藏還是個遠程射手!
溫池突然發現他以前當真被花子藏溫厚的外表騙得好慘,他一直以為花子藏只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遊醫,結果對方隱藏得如此之深!
不過眨眼間,花子藏又扔出了四五個飛刀,全被溫池避了過去。
溫池不知道花子藏的武功高低,加之這裡是容妃的地盤,下面圍堵著容妃的侍衛,哪怕他分成十個人也不一定能在這裡佔到便宜。
思慮一瞬,溫池不再戀戰,轉身就跑。
花子藏見狀,想也不想便追了上去。
溫池運作輕功跑了一段路,隨後慢慢察覺到花子藏的輕功並不如他,只是花子藏那些歪門邪道的小手段尤其多,在後面不停地向溫池扔東西。
無奈溫池後腦杓上沒長眼睛,不得不一邊往前跑一邊轉頭避開花子藏扔來的東西,同時還要護著臉,避免被花子藏發現他的身份。
如此一來,被分了心的溫池跑得越來越慢,眼見快要被花子藏追上。
花子藏似乎摸清楚了溫池的狀態,竟然沒有急著追上來,而是腳步猛地一頓,動作極為迅速地拿出一排飛刀扔向溫池。
飛刀在半空中形成一個菱形,破開風和雪,筆直地向溫池飛去。
這時的溫池已被花子藏的窮追猛打纏得筋疲力竭,他本能地想避開,卻晚了一步,只能眼睜睜看著那些飛刀距離他越來越近……
然而在飛刀碰到他的前一刻,他眼前倏然有片黑影閃過,似有股力道在他腰間攬了一下,等他反應過來時,他居然被一個人打橫抱在懷裡。
那人的速度比花子藏扔出的飛刀更快,三兩下便將花子藏遠遠甩在了後面。
溫池緊緊抱住那人的脖子,他看不清那人沉浸在夜色中的臉,但是他能從那人身上嗅到一股熟悉的淡香。
“時燁!”風聲在溫池耳邊呼呼地刮著,卻擋不住他聲音裡幾乎溢出來的驚喜,“你終於醒了!”
“嗯。”時燁很淡地嗯了一聲,他抱著溫池躍過牆頭,在雪地上跑了幾步後,直接飛向那片茂密的竹林。
“不對,你走錯了。”溫池趕忙道,“我們住的地方在那邊,這是反方向。”
“沒走錯,”時燁一邊說著一邊加快速度,“這會兒回去容易被他們發現,我們需要找個地方暫且避一避。”
溫池聞言,認為時燁說的有些道理,便沉默下來,專心摟著時燁的脖子。
等到他們穿過竹林時,時燁的速度也逐漸慢了下來,最後,他們來到一個山洞裡,時燁走進去,將溫池放下來。
山洞很大,遮擋了外頭的風和雪,也讓風聲不再那麽刺耳。
溫池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往山洞裡走了兩步,忽然想起什麽,又轉身走向時燁:“對了,你沒事了吧?你怎麽知道我在那裡……”
溫池的話還沒說完,就看見那道背對著月光的身影微微晃了晃,緊接著直挺挺地往後栽去。
“時燁!”溫池的心臟都漏了一拍,他趕緊衝上前抱住時燁,無奈時燁太重,他一時沒抱穩,兩個人一齊栽到地上。
溫池穿得厚,摔在粗糲的石子上,倒不覺得有多疼,可是等他狼狽不堪地從地上爬起來,才發現時燁穿得極薄,身上還穿著他昨日給時燁換上的裡衣和裡褲。
“時燁!你沒事吧?”溫池摸了摸時燁的臉和手,涼得嚇人,像是在摸冰塊一樣,他頓時嚇出了哭腔,“時燁,你說句話啊。”
時燁的臉被月光照得極白,盡管溫池看不清時燁此時此刻的表情,卻能清楚感受到時燁的身體在微微發抖。
溫池趕忙把身上的氅衣脫下來,緊緊裹在時燁身上,而後又嫌不夠,他乾脆把外袍和馬甲一起脫下來,外袍裹在氅衣裡面,馬甲疊起來枕在時燁頭下。
溫池脫得只剩裡面的薄衣,冰涼的寒氣絲絲縷縷地包圍了他,凍得他瑟瑟發抖。
饒是這個山洞再隔風雪,可還是時不時的會有幾縷夾著雪的夜風從洞外吹進來,吹打在溫池身上,溫池抖得猶如秋天的落葉,只怕再吹幾下,他就要原地升天了。
溫池抱著雙臂,在山洞裡轉悠了一圈,發現似乎曾經有人在這個山洞裡停留過,山洞裡面堆放著不少柴火,可能是有些路人在山上突逢大雪,不得不暫時在山洞裡歇息取暖。
幸好他身上還帶著火折子。
溫池吃力地將被他用氅衣裹成蠶寶寶的時燁拖到山洞裡面,隨後就在邊上用火折子點燃柴火——雖然柴火很多,但大部分都潮了,溫池只能從中撿些乾柴火來用。
柴火被點燃,發出劈裡啪啦的燒響,暖黃的火光瞬間驅散了山洞裡的一半黑暗。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