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他自己。
全怪他。
雖然時燁不斷這麽催眠自己,但是那些負面情緒仿佛火山噴發一般,即便他拚了命地想要壓住,卻始終壓不住。
直到最後,他的身體都在顫抖。
“不必說了。”時燁驟然松開抱著溫池的雙手,他神態狼狽得像是在逃避著什麽,“我知道你的答案了……”
話音未落,他的身體猛地僵住——因為溫池反手抱住了他。
溫池生怕時燁離開,便抱得很緊,恨不得化身八爪魚來纏住時燁,他抬起頭,一雙杏眼睜得圓溜溜的,皺眉道:“你去哪兒?”
時燁看著溫池的眼睛,忽然就冷靜下來了,他喃喃道:“我想出去冷靜一下。”
溫池很是無語:“太子殿下,我們這是在山洞裡,不是在你的東宮裡,你去哪兒冷靜?你去山洞外頭吹風淋雪的冷靜嗎?”
時燁:“……”
看他尷尬的表情,似乎才意識到這個問題。
溫池又將時燁抱緊了些,才想起來回答時燁方才的問題:“我信。”
時燁極為明顯地怔愣了下。
溫池見狀,補充道:“我信你說的,你找靈石是為了皇上。”
時燁看了溫池半晌,隨即在火光下扯出一抹突兀的笑容,像是很高興又像是在壓抑著什麽,他目光定格在溫池臉上,黑眸裡映出火焰的影子,他道:“朝廷上的那些蠢貨皆以為皇上被我下了藥。”
溫池撓了撓頭:“你下藥了嗎?”
時燁譏笑:“我從不做此等齷齪事。”
溫池拍了下時燁的肩膀:“我信你。”雖然他的相信和支持沒什麽卵用,但立場還是要表明一下的。
時燁緊盯溫池:“你就如此信我?”
溫池倒沒什麽顧忌,實話實說:“你好像從未騙過我。”哪怕之前給他喂毒藥,也明明白白地告訴他那是毒藥,不得不說,這個太子為人處世……還真是挺光明磊落的。
人家洪世賢是渣得明明白白,這裡時燁是壞得明明白白。
得到滿意回答後的時燁終於不作妖了,老老實實地重新抱住溫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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熬到後半夜,溫池沒撐住,靠在時燁懷裡沉沉睡了過去。
等到溫池再睜開眼時,發現他已經躺在床上了,旁邊守著若桃。
見溫池醒來,若桃欣喜地湊上來:“公子!”
溫池張了張嘴,吐出來的聲音格外嘶啞:“時燁呢?”
若桃道:“太子殿下把公子送回來後便走了,公子身體有所不適,還是多歇息一下為好。”
溫池的確感到很不舒服,頭暈腦脹,嗓子乾得發疼,他記得上次他生病時也是這樣。
第106章 花殷
溫池以為自己能很快好起來,哪知道他在外頭受了涼, 病得十分嚴重, 不僅每日都要吃幾道藥, 而且在床上一躺就是三四日。
這邊他的病還沒徹底好轉,那邊容妃便打算啟程回宮了。
若芳和若桃想找容妃說一聲,請求她讓溫池在山莊裡多待幾日,等到病好之後再獨自離開,但是溫池阻止了她們。
來了那麽多人, 若是只有他搞特殊的話,未免太奪人眼目。
最關鍵的是,他擔心露餡。
想必這會兒容妃和花子藏都在滿山莊地尋找在那個雪夜裡偷聽了他們談話的人, 他這麽病懨懨地找上門, 豈不是自投羅網嗎?
這麽想來,饒是溫池再難受, 也不得不起床收拾,盡量跟上大部隊的步伐。
他唯一舍不得的就是阿孤, 盡管阿孤這幾日總是在他床上蹦躂、打擾他養病, 可是每當阿孤用那雙烏溜溜的眼珠子盯著他時, 他就感覺整個人都要化作一灘水了。
臨別時,阿孤像是感覺到了什麽,一直用嘴咬著溫池的褲腿,死活不肯松開。
照顧阿孤的小太監已經對此麻木了, 弓著腰站在邊上, 一聲不吭。
溫池無奈, 隻得彎下腰來把阿孤抱在懷裡,他揉了揉阿孤毛茸茸的腦袋:“乖,今後有機會再來看你。”
阿孤用腦袋在溫池手心裡蹭了蹭,可憐兮兮地哼哼唧唧。
溫池一邊摸著阿孤一邊歎氣,可惜他連今後能否有機會來看阿孤都不能保證,更別說把阿孤從這山莊裡帶出去了。
不過既然有時燁的吩咐,想必照顧阿孤的小太監也不會苛刻它,它在這裡自由自在的生活總比在其他地方吃了上頓沒下頓的好。
溫池抱著阿孤逗留了好久,直到外頭的人跑來催促,他才念念不舍地放下阿孤。
回程時,溫池仍舊和月桂同乘一輛馬車,不知是不是這個隊伍太龐大的緣故,他始終沒能瞧見容妃,當然,他也沒瞧見花子藏的身影。
隊伍行走了一整天。
傍晚時分,深沉的藍色逐漸染透整片天空,光線也慢慢暗了下來,他們終於抵達東宮。
溫池回到竹笛居,滿腦子都在想著容妃和花子藏的關系,然而那天夜裡他真是被時燁的狀況嚇到了,竟然忘記把他偷看到的畫面告訴給時燁。
他思來想去,還是決定挑個時候去找時燁。
盡管他心裡是這麽打算的,可實際情況不允許,他的病還沒好完,在床上一躺又是好幾日。
若芳和若桃都急壞了,接連不斷地請了好幾個大夫來看,又給溫池灌了不少湯藥,始終迷迷糊糊的溫池才勉強有所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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