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擰著眉,整張臉皺得像苦瓜似的,小幅度地搖頭:“不要不要……兩根太多了……”哪兒裝得下啊。
“那便一根。”
“一根也不行……”
話音剛落,捏著溫池臉頰的手陡然加重了力道。
時燁的指尖本就冰涼,這一刻竟然像是浸著水的冰塊貼在溫池臉頰上一般,涼得溫池不自覺地打了個哆嗦,本來還在搖晃的腦袋也趕緊停了下來。
他仰頭和時燁四目相對,只見時燁看向他的眼神有些冷:“本宮說了,本宮不是在征詢你的意見。”
溫池被時燁看得縮了縮身子,他知道自己在時燁的底線上反覆縱橫跳了太多次,眼見時燁耐心耗盡,不敢再拒絕下去。
他正猶豫著要答應下來,卻在刹那間靈機一動。
“太子殿下,這怕是真的不行。”溫池摸到自己腹部,開始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難道你沒有發現嗎?我最近嘔吐得厲害,我想我可能是……”
懷孕了。
可惜這三個字有些難以啟齒,卡在溫池的喉管裡,怎麽都擠不出來,於是他只能用期待的目光望著時燁,希望時燁能從他的眼神裡讀懂他的意思。
據溫池觀察,時燁帶來晉州的人不多,除了時刻在他跟隨左右的左枝外,就只有那些伺候他們生活起居的幾個婢女了,左枝和那些婢女都是未出閣的姑娘,應該不會清楚懷孕的事。
等他熬過這段時間後,再告訴時燁——懷孕之事不過是他沒有經驗,才以為錯了。
到時候他既避免了習武,又躲開了這些玉,豈不是兩全其美?
溫池想得美滋滋。
然而時燁一臉冷漠,看起來並不能理解他的言外之意:“你可能是什麽?”
溫池:“……”
時燁落在他臉上的目光緩緩下移,停在了他捂著腹部的手上,時燁想了想才說:“吃錯東西了?”
溫池努力咽下差點嘔出來的那一口老血,為了接下來幾天的輕松,他當即心一橫,厚著臉皮咬牙道:“我可能是懷孕了,你要當爹了。”
時燁:“……”
雖然時燁把表情管理得很好,但還是被溫池捕捉到了他嘴角的抽搐。
時燁看著溫池的目光逐漸變得不可思議起來,最後活像是見了鬼一般,他上上下下地打量了溫池幾遍,目光還是停在了溫池的腹部。
最近溫池吃得多,又肉眼可見地長胖了些,不過他整體看著還是十分消瘦,被黑袍遮擋的腹部看不出一點起伏。
時燁的目光在溫池腹部定格了許久。
溫池說了謊,本就做賊心虛,這會兒被時燁看得久了,忍不住胡思亂想起來——要是時燁猜到他為了逃避習武而說謊怎麽辦?若是說其他的謊也就罷了,偏偏事關子嗣,聽起來就很嚴重……
怎麽辦?
他後悔說謊了。
他現在收回那些話還來得及嗎?
不久前還美滋滋的溫池已經有了大難臨頭的感覺,直到他嗅到時燁身上清冷的香氣,才驟然發現時燁不知何時湊到他跟前。
沒等他反應過來,一隻手貼上了他的腹部。
溫池嚇了一跳,卻也一動不敢動。
他四肢僵硬,靠在時燁懷裡像塊木頭似的,由著時燁的掌心輕輕貼在他一馬平川的腹部上。
屋內燭火跳動。
在這片暖黃色的寂靜空氣中,溫池聽見自己的心臟跳得厲害,他緊張又害怕,同時,他也聽見時燁的呼吸聲變得有些粗重起來,也不知道時燁在緊張什麽。
良久,時燁開口:“你確定?”
溫池慫了,後悔了,卻騎虎難下,於是模棱兩可地回答道:“我、我不太確定,只是有這種感覺罷了。”
時燁又沉默了一會兒,才道:“本宮知道了。”
他知道了?
他知道什麽了?
溫池心中有了猜測,頓時又驚又喜又覺得不可置信,他沒想到時燁這麽好騙,這麽容易就被糊弄過去了,明明那晚他們隻做到一半,時燁就被他踹出去了。
還是說時燁在這方面一竅不通?以為進去了就有可能懷孕?
盡管溫池心頭仍有疑慮,卻很快把這些疑慮拋到了腦後。
在驚喜之余,他還不忘給自己留一條後路,皺起眉頭,抿了抿唇,故作為難的樣子:“等這事兒過去之後,我找個大夫看看吧,這幾日我隻想好好休息。”
時燁道:“好。”
溫池眼底的喜悅都快溢出來了,他連忙閉了閉眼,看似很疲憊地說:“我有些累了。”
時燁的手又在他腹部留戀了很久,才慢慢拿開,隨後他把溫池放在床上躺好:“休息吧。”
溫池把臉埋進被褥裡,不知道是不是說了謊的緣故,他摸到自己的臉頰很燙,連呼出來的氣息都帶有灼熱的溫度,他壓著聲音,低低地嗯了一聲。
說罷,時燁起身走出去了。
不一會兒,左枝和幾個婢女便抬著沐浴的木桶進來了,那幾個婢女應該也是習武之人,抬著那麽結實的木桶,卻和左枝一樣連眉頭都沒皺一下。
溫池還是不習慣被人伺候著沐浴換衣,讓左枝和幾個婢女先出去後,才脫下衣服,舒舒服服地泡在木桶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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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溫池一覺睡到自然醒,等他睜開眼時,已經過了午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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