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後頭的小栓子也激動得不能自控,他撲通一聲跪在地上,衝著溫池磕了好幾個響頭又道了好幾聲恭喜,才被若芳扶起來。
若芳忽然想起什麽,轉頭問大夫:“你可知公子腹中的孩子有多大了?”
大夫道:“不過數旬。”
若芳失笑:“好小。”
“等今後生出來就不小了。”若桃扒拉著若芳,也笑得格外燦爛,她扭頭看向還處於懵逼狀態的溫池,“是吧?公子。”
溫池愣了好半天才反應過來若桃在跟他說話,他緩緩將視線挪到若桃臉上,又過了許久才像是明白了大夫那番話的意思。
他的大腦一片空白。
雖然他之前的確想過要一個孩子,但是當這一天真正到來時,他還是被不可思議的浪潮淹沒了。
他有孩子了?
他有孩子了!
一時間,溫池甚至不知道自己該表現得驚訝還是表現得驚喜,他猛地從床上坐起身。
若桃和若芳以及小栓子等人見狀,皆被嚇了一跳,連忙七手八腳地上前扶他。
大夫和跟隨大夫而來的兩個小童被他們這副緊張的樣子逗笑了,大夫更是毫不客氣地撲哧一聲笑出來:“瞧你們緊張的,這會兒胎兒才二三十天,只要別讓他乾重活或是受了涼,便沒什麽好顧忌的。”
聽了大夫的話,若桃三人都有些臉紅,但還是扶著溫池不放。
等溫池靠坐在床頭後,他們才紛紛松開手。
溫池把手伸進被褥裡摸了摸自己還一馬平川的腹部,不知是不是他的心理作用,他竟然當真感覺腹中有股力量在隱隱吸引著他。
他簡直不敢相信他腹中有個小生命正在孕育。
這種感覺太奇妙了,像是在做夢一樣。
直到若桃和若芳把大夫等人送走,溫池還保持著捂著小腹的動作,半晌,他才瞥見小栓子還笑意盈盈地守在床前。
“對了。”溫池突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時燁何時過來?我想親自把這個消息告訴他。”
小栓子道:“快了,公子就安心養胎吧。”
溫池有些失落。
他不知道時燁那邊的情況如何,如今他這樣更是不方便出去打聽,小栓子等人不說,他就只能被動的乾等著。
小栓子看出了溫池的擔憂,又輕聲安撫了溫池幾句。
溫池還以為小栓子說完就會走開,哪知道小栓子說完後只是沉默地守在床邊,看上去沒有絲毫要離開的意思。
等到若桃和若芳拿著藥回來,小栓子才從她們手中接過藥,說道:“我先讓人去煎藥,公子就交給你們照顧了。”
若桃和若芳一起應了聲好。
這下,溫池終於看明白了,原來他們害怕他又會像以前那樣不聲不響地跑去找時燁,於是決定寸步不離地看著他。
想到這裡,溫池好氣又好笑,他再怎麽衝動也不可能拿肚子裡的孩子去冒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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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膳後,小栓子便端著熬好的安胎藥過來了。
溫池本就沒什麽胃口,方才也沒吃幾筷子飯菜,此時冷不丁瞧見碗裡那一片黑糊糊的藥湯,又聞見從碗裡飄來的那一股子刺鼻的藥味,差點當場嘔出來。
這碗安胎藥看著比中藥還可怕。
溫池小時候生過一段時間的病,經常被父母逼著喝中藥,以至於他後來看見中藥或是聞見中藥的味道就隱隱想吐。
“不不不,我不喝。”溫池滿臉驚恐,擺著雙手,幾乎把腦袋搖成了撥浪鼓,“我不想喝這東西。”
小栓子見溫池如此排斥,也不好說什麽,隻得把藥碗遞給若桃。
相比較和溫池不太熟的小栓子,若桃的態度可就強硬許多了,她二話不說便把藥碗擱在溫池跟前的桌上,苦口婆心地勸道:“公子,大夫說了你需要調養幾日,你可以不聽奴婢們的話,可你總不能不聽大夫的話吧?”
溫池捏住鼻子,盡量不把目光落在跟前的藥碗上,他除了搖頭還是搖頭:“我不想喝。”
若桃道:“這一碗也不多,公子一口悶下去就行了,奴婢還給公子準備了硬糖呢。”
說罷,若桃從衣袖中摸出兩顆用薄紙包著的硬幣大小的硬糖,她向溫池攤開手掌,”公子你看。”
溫池猶豫了一瞬,還是悶悶不樂地轉過頭,看了眼安安靜靜躺在若桃掌心裡的兩顆硬糖。
“是啊,公子。”若芳見狀,趕緊附和道,“你也要為腹中的孩子著想呀,喝了安胎藥,孩子才能快快長大。”
溫池歎口氣,下意識摸了摸平坦的腹部。
他像是被若芳的話說服了,些微的掙扎後,還是端起了那碗黑糊糊的藥湯,試探性地喝了一小口。
太苦了!
還夾雜著一些難以形容的味道。
反正很不好喝,在溫池看來,這碗安胎藥甚至比他小時候喝過的中藥還難以下咽,濃烈的苦澀感如同藤蔓一般,瞬間爬滿了他的味蕾。
溫池頓了下,還是閉眼將嘴裡的藥湯咽了下去,並仰頭一口喝完剩下的藥湯。
那股苦澀感像是要在嘴裡炸開似的。
溫池縮了縮脖子,苦得整張臉都皺成了一團,發白的指尖緊緊按著裝藥的碗。
他穿得很厚,但由於他本身較為消瘦,即便穿得再多也不會顯得臃腫,他的眼睛有些泛紅,連鼻尖也是紅的,抬頭看向若桃手裡的硬糖時,渾身上下蔓延出可憐兮兮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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