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那場開拍之前,陸康成特地又講了遍戲。
“張聞雨,待會兒這場戲是黎瞳與韓淨的初見,你注意一下,你雖然表面上很陽光外向,但你終究是個殺人慣犯,一定不要演的太乖!而且這個戲後半部分的戲眼在你身上,你最後那個眼神很重要,情緒寧欠勿滿,懂了嗎?”
張聞雨點點頭:“懂了。”
雖然程亦州演的沒什麽問題,但陸康成還是叮囑了一下:“亦州你注意把控一下度,韓淨還沒到徹底崩潰的地步,別太過。”
“知道了。”程亦州笑道。
陸康成拍了拍兩人的肩,拿著劇本坐到監視器前:“淨場!各部門就位!”
場記:“《寒潮》第七場,三鏡一次,A!”
雖然距十七歲那場車禍已經過去了六年,但韓淨依舊沒從陰影裡走出來。他心情很差的時候,就會來一家叫OVER的酒吧,點一杯度數最溫和的酒,然後坐在角落裡發呆。
這次依舊如此,周遭的一切也都好像跟往常一樣,尖叫聲混合著音樂聲,十分嘈雜,營造出了一種仿佛很熱鬧的假象。
一道低沉的歌聲將韓淨神遊的意識強行拉了回來。
這是首老歌,也是韓淨爸爸最喜歡的一首,六年前去畫展的路上,車裡放的就是這一首,只是放到一半,車子就衝出了護欄……
韓淨擱下酒杯,目光繞過舞池裡形形色色的客人,最終落在那名抱著吉他的青年身上。
青年也看見了他,並衝他笑了笑,像陽光一樣燦爛,但燦爛裡又透著幾分陰森古怪。
韓淨對他並沒什麽興趣,回過頭,繼續喝酒發呆。
陸康成:“過了,下一鏡準備。”
一曲結束,青年從台上走了下來,在吧台點了兩杯伏特加,來到了韓淨面前。
“可以請你喝一杯嗎?”青年衝韓淨淺淺一笑,將左手的伏特加遞了上去。
韓淨眉頭微微蹙了下,雖然已經二十四了,但聲音裡依舊帶著股少年氣:“謝謝。”
韓淨端起酒杯,跟青年碰了下,酒杯相撞的清脆聲瞬間沒入周遭喧囂。
隻喝了一小口,韓淨的額角就抽搐了下。
他其實不太會喝酒,伏特加的度數對他來說太高了。
“對不起,喝不下去。”韓淨把杯子放回桌上,推了下鼻梁上架的黑框眼鏡,轉身就要走。
青年突然喊住了他:“小哥哥,你叫什麽名字啊?我可以去你家坐坐嗎?”
“卡!”陸康成眉頭一皺,“黎瞳的眼神語氣都不對,再來。”
然,反覆來了好幾次,依舊沒過。
陸康成:“先休息一下,十五分鍾後再拍。”
張聞雨撓了下頭,衝程亦州不好意思道:“對不起啊程哥,一直讓您陪我NG了。”
“沒事兒。”程亦州緩了一會兒,才從角色裡抽了出來,正要鼓勵張聞雨兩句,一道低沉略啞的男聲突然傳進了耳朵裡。
“小哥哥,我可以去你家坐坐嗎……這都是什麽破台詞兒?”霍寧川翻了下監視器上的劇本,冷冷看著陸康成,“你該不會想把這片子拍成玻璃的吧?”
那可不行!!!
“玻璃個屁啊,人家是連環作案的殺人犯,不泡男人。”陸康成一把將劇本奪了回來,“不懂別亂說。”
陸康成把劇本放到監視器上:“今天還是工作日,你突然跑這兒幹什麽?”
“反正不是來找你的。”霍寧川冷冷說完,一扭頭,就瞧見了日思夜想的小男友。
歷時近一個月,美黑的大霍總又白回了原樣。而原本就沒幾兩肉的小男友卻又清瘦了不少,光看著這小臉兒,還有這骨感的鎖骨,就能想象到摸起來該是多麽的觸目驚心。
“程程,你怎麽瘦成這樣了?”霍寧川心疼的看著程亦州。
“為了貼合人物形象,又減了幾斤,不過還好吧,”程亦州左手圈了下右手手腕,“也沒瘦到很離譜。”
自從倆人的cp粉絲團有了一定規模後,大霍總已經把小男友那句“在外人面前不要過分親密”的話忘到了九霄雲外。
他悄悄捏了下小男友的腰,皺眉道:“都硌手了。”
“別鬧。”程亦州把某總的鹹豬手打掉,一邊往休息區走,一邊道,“你怎麽來了?”
霍寧川優雅的走在他身側,毫不避諱道:“我想你了。”
聲音不大不小,方圓五步以內的人全聽到了,集體默默走開。
程亦州聽見這句話時,心裡實實在在的酥了一陣。畢竟從進組開始,他們已經半月沒見過面了。
“沈飛呢?”霍寧川打來劇組,就沒見沈飛。
“他出去買喝的了。”程亦州道,“應該快回來了吧。”
程亦州走到休息棚底下,從收納箱裡拿出自己的手機,剛打開,就看見好幾個未接電話,是沈飛打來的。
程亦州正要回撥,沈飛又打來了一通。
“大飛,怎麽了?”電話一接通,程亦州就隱約聽見了救護車的聲音。
“程哥,我半路遇上了田、哦,我遇上一個渾身是血的人,我得先把他送醫院去,一時半會兒回不到片場。”沈飛聲音抖的不行。
程亦州連忙道:“我知道了,霍寧川在我身邊,你不用管我。先把人送醫院,有事就給我打電話。”
程亦州掛掉電話,霍寧川皺眉疑道:“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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