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矯正員0823……滋滋……您還好嗎?”
沈空不著痕跡地挑挑眉:“還好。怎麽?你們監測不到嗎?”
“滋……剛才小世界中出現異常波動,工作室對小世界的控制程度降低,實時監測受到影響……滋滋……”
所以說,就是工作室和書中世界的聯系被削弱了。
沈空擰起眉頭,腦海中浮現出那張巨大的屏幕上那驟然開始顫抖的顏色各異的線條,以及接下來響徹整個空間的刺耳警報聲,一絲不詳的預感突然從心頭閃過,尤其是想到那條直直地向下降去的象征著人物三觀取向的藍線,代表著目標人物的心理狀態在向著極端病態的方向滑去。
……這件事,該不會和韓隸有關吧?
他越想越放心不下。就在這時,系統的聲音再度在耳邊響起,不知道用了什麽方法,它現在的聲音比起剛才要穩定多了,那奇怪的電流聲也幾乎消失不見了:“現在已將矯正員傳送至相關波動點產生周邊地區。”
沈空環視一圈,發覺自己似乎正站在一處枝葉繁茂的花園內,精心修剪的樹木灌木鬱鬱蔥蔥,交替排列著的方式極具匠心,既不太過擁密也不太過稀疏,其間鋪設的鵝卵石小路向著花園的深處蜿蜒,天色介於黃昏與夜晚之間,黯淡的光線模糊了籠罩著在微風下搖曳著的枝葉和遠處高大的建築邊緣,日夜的邊界變得不清晰了起來,頭頂墨沉的暗藍色隨著時間的流逝而逐漸加深沉澱,向著深夜的顏色過度,透過交疊的枝葉間隙能夠看到不遠處的明亮燈光。
有微弱的交談歡笑聲和斷斷續續的樂聲從那個方向傳來。
似乎在舉行晚宴。
沈空向著那個方向走了幾步,但卻驟然收住了步伐。
耳後傳來夜風拂過樹叢發出的細碎微聲。
他微微眯起雙眼,浸在夜色中的鉛灰色眼瞳收緊,仿佛潛伏在深夜中敏銳而警覺的獵食者,他脊背微弓,身形隱蔽地藏入身邊被陰影籠罩的樹叢中,幾乎和黑暗融為一體。
半分鍾後。
剛才他站著的地方出現了一個人影,訓練有素的行進姿勢幾乎沒有帶起絲毫聲音,就如同一道影子似的沿著道路的邊緣緩緩滑過,就在這時,另外一道黑影從一旁的樹叢中猛地襲來,在眨眼間就將那人拽入了樹叢中,迅猛而精準地扼住了他的喉嚨,然後狠辣地一壓一絞,幾乎在瞬間就令他陷入了昏厥。
沈空緩緩地松開了胳膊,迅捷而無聲地將那人放倒在了地面。
他快速地檢視了一遍那人身上的裝備,皺起了眉頭。
這是極有效率的配置:槍管用特殊塗料塗黑以防止反光,槍柄接受特殊處理無法留下指紋,就連槍支的型號都被磨掉以防止追查來源,再加上嫻熟的戰術動作和剛才受襲下意識的掙動,結論顯而易見:這是非常專業的傭兵組織,而且絕對不會是單人作戰。
沈空摘下那人隱藏的耳機塞到自己的耳朵裡,那邊的指示從滋滋的電流聲中清晰地傳達過來:
“狙擊手就位,確認二樓目標。”
他直起身子,向著二樓唯一亮起的窗口望去,過遠的距離雖然使他無法看清窗內的情形,但是仍然能夠通過窗戶的朝向尋找到最適合進行狙擊的角度和位置進行反向定位——至少有兩個狙擊手。
一般來說,這種刺殺任務很少會讓狙擊手直接瞄準目標擊殺,因為如果任務場地在室內,過多的遮擋物往往會令狙擊手定位困難,難度較大,再加上防彈玻璃的普及,一旦一擊無法得手,反而會導致任務對象警惕心大增,從而接下來無法再度接近對方,所以狙擊手往往是二手準備,如果突擊隊出現意外或是目標人物意外暴露在射擊范圍內,狙擊手才會派上用場。
那這就說明……還有一個至少有三到五人的傭兵小組在方圓百米的范圍內活動。
沈空將被自己擊暈的那人藏在草叢中,順走了他的武器和通訊器,然後貓著腰迅速地向著建築物的外側跑去,憑借經驗找到了消防通道的門,門沒有鎖,上面安裝的監控攝像頭已經被切斷了,顯然已經有人先他一步進去了。
消防通道內十分昏暗,緊急通道的標識閃爍著綠光,不遠處人們推杯換4盞的歡笑應酬聲和輕柔的樂聲透過牆壁傳來,牆壁的這邊仿佛和那個熱鬧的世界隔著層薄薄的膜。
門突然被推開了。
膜被打破了。
喧囂的笑聲和說話聲瞬間傾瀉而入,沈空身形一閃,躲在了樓梯間的死角處,看著那兩人毫無所覺地從自己的身邊走過,零星的言語交談傳到他的耳中,為他在腦海中簡單勾勒出現在身處著的場合。
似乎是某個私人性質的商業聚會,許多家族的重要人物都有出席。
在他們的對話中,沈空聽到了韓隸的名字。
雖然只是被簡單提及了一兩次,但是沈空卻能從他們的語氣中聽到非常明顯的敬畏和懼怕。
在那兩人離開之後,他就順著樓梯快速地向上爬去。
二樓的走廊裡能聽到刻意壓低的腳步聲,沈空在樓梯口擊昏一個其中望風的,但是前方不遠處的另外兩人卻已經做好了進入的準備,槍支端起,下一秒就能撞開緊閉著的房門,沈空面沉如水,以那人軟倒的身形作為隱蔽物,緩緩地抬起槍口,瞄準。
“砰!”
門被撞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