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二少爺馬有安就不太一樣了,他顯然要比自己的大哥要有本事得多,班中如今很多事的決定權,已經移到了他的手上。
正午的太陽越來越毒,宋炎也漸漸有些堅持不住了,兩人最終在裡頭人徹底吃完飯前,回到了月衡的房間裡,打算等新的線索出現。
可偏偏,那獻祭者在上午著急殺了文慧之後,就再沒動手的意思
一整個下午,戲園子裡都十分平靜,宋炎和紀行風午休後忍不住又前前後後轉了幾遍,卻並沒有發現更多有用的線索,而陳奇飛作為“大少爺”,被馬夫人拉著安排了好些事,也並沒有多少空閑跟在宋炎他們身邊。
房間中的小西洋鍾敲響了七下,盡管夏天日長 ,但到了這個時候,天色也漸漸暗了下來,戲園子裡的第一個白天,就這樣過去了。
宋炎卻並不敢放松,因為他清楚,夜晚才是獻祭者動手的高發期。
只是……令宋炎與紀行風沒想到的是,這第一天晚上,他們先等來的並不是誰出事的消息,而是一件衣裳……
“這是馬夫人讓我送來的。”晚飯過後沒多久,微胖的中年女人唐雲芳就送來了隻頗為精美的木匣子,當著兩人的面打開後,裡面裝的是一件戲服。
“馬夫人說,這衣裳是按照月衡老板的身子改好了尺寸的,趙爺看了一定喜歡……”唐雲芳盡職盡責地扮演著她在遊戲中的角色,只是那天生讓人感覺可親的面容上卻難掩一絲別扭。她上上下下打量了宋炎一番後,雖然有些艱難,但還是苦口婆心地對紀行風說道:“他……要真是有了身子,這麽大月份了,你該多注意些,懷孕可是大事。”
“咳咳咳……”宋炎被剛咽下去的茶水嗆了一下,紀行風卻是神色如常,一面接過那木匣子,一面用手幫宋炎輕拍著後背,還不忘跟唐雲芳說了聲:“謝謝。”
唐雲芳目光複雜地看著紀行風攬在宋炎背後的那隻手,像是回想起了什麽,神色一點點黯淡,卻又在某處戛然而止,最後輕輕地歎了口氣。
“東西送到了,我也該走了。”
“您慢走……一路小心些。”宋炎察覺到了唐雲芳的情緒,盡管並不知具體因為何時。
“好,你們也小心吧。”唐雲芳站起身來,向著門外走去。
其實她並非在糾結宋炎一個男人為什麽會懷孕,畢竟在這光怪陸離的遊戲中,誰又能說什麽不可能發生呢。
荒誕,無常才是這遊戲的主題,而夾雜於其間的信任與情感,則顯得分外脆弱。
她只是想看看,眼前的這兩人,這一段關系究竟能在這生死無知的遊戲中,維系多久呢?
宋炎目送著唐雲芳離去的背影,剛想要跟紀行風說些什麽,轉身的瞬間卻愣住了。
他看見紀行風將木匣中,那件朱紅底繡金蝶穿花紋的戲服取了出來,洋洋灑灑地從小桌一直垂落到地面。
帶著疤痕的手輕輕拂過柔軟的衣料,紀行風提著那戲服,慢慢走到宋炎的身邊,從背後攬住他的腰,將他的身體籠罩在自己與朱紅的綢緞之間,俯身低低地問道:
“月老板,穿上試試嗎?”
作者有話要說: 沒有戲裝咳咳的戲園子副本,是沒有靈魂的~感謝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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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戲園驚夢(五)
“李師傅,李師傅!”入夜的戲院依舊忙碌,高崎今天在鼓樂師傅堆裡混了一天,好容易找到個借口藏到後台角落裡歇一歇,卻不想沒多久就被人找到了。
“哎,在這裡呢。”高崎起身應著,無奈地提著二胡剛要走出去,卻不想來人衝他擺了擺手:“不用帶你那二胡,是後院夫人讓我來找你。”
“馬夫人?”高崎眼珠轉了轉,他並不覺得班主夫人特地找自己一個拉二胡的會有什麽事,於是試探著問道:“夫人說叫我做什麽了嗎?”
來傳話的是個十五六歲的小廝,他被這麽一問,有些不好意思的拍拍頭:“是夫人房裡一樣東西壞了,他們說就你會修那玩意,所以我就來找你了。”
“什麽東西……我不會修吧……”高崎一聽,心裡頭思索著,肯定又是自己扮演的這個角色原本會的技能,但他可未必會,於是就使勁推脫起來。
可那小廝也跟塊牛皮糖似的,就認準了一定要讓高崎去,死活纏著他不放:“哎呦,李師傅您也別嫌麻煩,快跟我走這一趟吧,不然夫人問起來,我怎麽交差。”
高崎被他纏不過,左右衡量了一下,最終還是決定順著遊戲安排的情節走下去:“行吧,那我就跟你去這一趟。”
那小廝聽了,立刻歡喜起來,催著高崎趕緊跟他走。
臨走前,高崎抬頭看了看華燈璀璨的戲台,興許是因為聽了一整天嘈雜的鼓樂聲的緣故,他總隱隱覺得有些不好受。轉頭看看前面相對安靜的後院,被涼風那麽一吹,他反倒舒服了許多,於是稍稍加快步子,跟著那小廝去了。
與此同時,後院月衡的房間中,微風陣陣吹逐著初夏的暑氣,閉合的窗欞將外面的一切隔絕開去。
水色的長衫輕飄飄地落了下去,朱紅繡金戲衣松松垮垮地披到了宋炎的身上,燭光下,紀行風耐心地為他扣好了一顆又一顆的珍珠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