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泓俊不排斥這樣的“冷漠”,他反而很欣賞。
做一件事的專注度,往往決定了事情的完成和速度。
只是比起對外人的“冷”,夏野在他們面前多了幾分煙火氣兒,會有苦惱,也會求助於家長,整個人看起來更像是這個年紀的少年人——這是夏野允許他們看到的,他可以在家人面前不那麽完美。
而且還對他家小瑜好,疼起來半點都不比他少。
唐泓俊想到這裡,對夏野更多了幾分喜愛。
日子照常過,筒子樓裡熱鬧依舊。
五樓的孫阿姨經常往下跑,自從上次借書之後,她來夏家來得更勤快了。
夏野見了她幾次之後,問了他爸:“怎麽又來了,書不是都拿過去了?”
夏老師也沒瞞他,歎了口氣道:“就是因為拿了書,她說要禮尚往來,聽說我這些年一直沒找,非要給我介紹個對象。”
夏野愣了下,“介紹個什麽?”
“對象。”
夏野心情複雜,“您想找嗎?”
夏老師比他還難以接受,搖搖頭皺眉道:“不想找,我們現在這樣就挺好的,說真的我都有點怕了,她下次再來我就要關上門裝不在家了。”
夏老師是真心不想再婚,他經歷了一次感情,已經無法重燃年輕時候的愛意了,現在隻想守著兒子長大。
他們父子倆沒什麽不能說的,夏野知道他爸的想法之後就點點頭,沒再問了。
孫阿姨再來的時候,夏老師果然躲避開來,態度擺得明顯,一點都沒有想再給家裡找個女主人的意思。
孫阿姨在他這邊做不成工作,就找上了夏野,找了個請他幫忙搬東西的理由讓夏野上樓來一趟,旁敲側擊地跟他說了一下。
“你爸這個年紀,家裡是該多個人照顧,他身體不好,年初的時候不是還差點出事兒嗎?唉,說起來還要謝謝唐工家那小孩,不過那孩子也怪可憐的,這麽大都是他爸媽一手帶著,聽說都離不了人,都是當初那保姆作的孽,怎麽還有這樣的人對一個孩子都下得去手……”
夏野把她家煤氣罐挪了一下位置,聽見孫阿姨在那念叨起唐瑾瑜,才開口問道:“保姆做什麽了?”
孫阿姨道:“你不知道?哦,好幾年前的事兒了,小瑜一歲多點吧,還穿開襠褲呢,他爸媽忙,家裡請了個保姆回來照顧他,你也知道,小瑜以前身體不好,不能走也不能站,生病了的孩子嗎總是愛鬧騰一點,也不知道怎麽惹到那保姆了,被抓著按在爐子上啦!”孫阿姨自己也是當媽的,說起來都不忍心,擰著眉頭心疼道,“多虧是冬天,有個小棉褲隔著,但就這樣小孩屁股上也燙了一圈水泡,那保姆也害怕了,把孩子扔下就跑了。”
夏野手握緊了一點,把煤氣罐放好,問她:“沒報警?”
“怎麽沒有!唐工兩口子回來看到立刻報警了,剛開始那保姆還不害怕,以為頂多道個歉就行了,但唐工他們不肯,找了最好的律師打官司,那人判了兩年有期徒刑呢!”
夏野聽了心裡依舊不是滋味。
孫阿姨說完,還想再提給夏老師介紹對象的事兒,夏野回了一個軟釘子,隻說:“這事我聽我爸的。”
孫阿姨努力做媒幾日,最後還是無功而返,心裡有些可惜。她最初是想佔點小便宜,但接觸下來,真的覺得夏家父子不錯,夏老師待人如沐春風,讓她有種被尊重的感覺,夏野這孩子現在就這麽有出息,將來一定是頂好的女婿,也不知道便宜了誰家。
孫阿姨這邊感慨著,另一邊,夏野也回到了家中。
他回去之後忍不住又問了他爸,“爸,我聽說小瑜之前被保姆虐待過,沒事吧?”
夏老師倒是知道這件事,想了一下道:“很久之前的事情了,小瑜那會還小,聽說是被燙傷,現在已經不礙事了。”
“我怎麽不知道?”
“那年冬天你去省城參加計算機比賽來著,回來事情都已經解決的差不多了,你唐叔還在小區門口貼了法院宣判的文書,貼了小半個月,對方判了兩年吧。”
夏野模糊記得是有這麽一份東西貼在小區門口,但是沒提原因,只寫了審判結果,他那會剛讀初中,對這些隻匆匆掃了一眼,沒有多深的印象。
夏野又問:“小瑜的傷您見過嗎?”
夏老師搖頭,“這我還真沒見過。”
夏野想了一晚上,頭一回擔心的睡不著,不過又想著以唐叔一家對小孩的愛護關切,現在應該恢復得差不多,這才慢慢合眼睡了。
等到隔天傍晚,小朋友蹦蹦躂躂跑過來串門吃橘子的時候,夏野的視線忍不住一直盯著他看。
唐瑾瑜沒覺出來,拿了個橘子興衝衝地來分給夏野吃,今天的蜜橘很大,表皮柔軟汁水又多,一看就知道很好吃。
夏野沒接他橘子,看了他一會問:“你……”
唐瑾瑜小手扶著他膝蓋,一臉期待地看著他,已經做好了搶答的準備!
夏野微微擰眉:“你屁股讓我看下。”
唐瑾瑜:“???”
夏野伸手要去抱他,小孩努力閃躲,拽著小褲子不肯給看,小臉都憋紅了:“哥哥!哥哥,好!”
“什麽?”
“哥哥好!不看!”
“……”
“小馬屁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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