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不搶,我的……”
睡得迷迷糊糊的胤禛, 發現手下一空, 連忙給拽了回來。一個翻身就壓在了身下, 任蘇偉怎麽翻騰, 都不讓開。
“蘇公公,蘇公公,”張起麟在旁邊看著,連忙伸手去攔。
“萬歲爺好幾日沒睡了,今兒不用上朝,讓他多睡一會兒吧。”
“不行,不行,這東西……”
“您放心,您放心,奴才在這兒看著,”張起麟拉開蘇偉。
“您先回院子吧,小英子把您的衣裳送來了。外面都打點好了,今兒太醫不還過來嗎?”
“是,是,可……”
蘇偉又抻著脖子看了胤禛一陣兒,見確是睡得很熟,婚書給壓得死死的,實在抽不出來。隻好怏怏地下了床,把自己那份貼身放好,一步三回頭地出了殿門。
一路上,小英子跟在蘇偉身後,時不時地“撲哧”一聲。
蘇偉回頭瞪他,小英子連忙垂下腦袋,肩膀還在可疑的抖動。
蘇公公轉過身來,快走兩步,低頭摸摸胸口,鼓囊囊的,熱乎乎的。
“師父,今兒看過太醫後,要是沒什麽大事兒了,咱們也出宮轉轉?”
小英子屁顛屁顛地跟上來。
“出什麽宮啊,”蘇偉聲音軟綿綿的,“一會兒還要去趟慎刑司呢。”
“去慎刑司幹什麽?報仇?!”小英子立刻精神了。
“報個屁仇!”
蘇偉回身一巴掌,敲得小英子帽子一歪,“我要去見見梁九功。”
午時,慎刑司
梁九功剛剛吃完了午飯,雖都是素的不能再素的,他也是吃的一點不剩,似乎相當珍惜似的。
“梁公公,有人來看你了。”
外面有人招呼了一聲,梁九功掉過頭來,雙眼微微眯起。
看守打開了牢門,蘇偉揮揮鼻間的塵土,邁步走了進來。
“梁公公,咱們可是有日子沒見了。”
梁九功上下打量了蘇培盛一番,嘴角一翹,“蘇公公身體底子是真好,這才幾日啊,竟都好全了?”
“嗨,勞梁公公擔心了,一點皮肉傷罷了,”蘇偉笑的施施然的,往凳子上坐時卻是小心又小心的。
梁九功倒沒笑他,只是搖了搖頭,“蘇公公既然來了,看來該知道的,不該知道的,是都知道了。”
“沒錯,”蘇偉點點頭,“我自是都知道了,先帝爺的好一番安排,真是讓我吃足了苦頭。”
梁九功臉上陡然一凝,一派佛性全都收了去,連聲音都冷了三度,“既是都知道了,蘇公公就該自行了斷,也算報了主子的一片情義。若是一味貪戀富貴,不肯屈就自己。那也不必來我這裡,說些什麽冠冕堂皇的話了。先帝爺的處置,沒人有資格置喙。萬歲爺不行,你更不行!”
蘇偉眉眼一動,像是有些詫異,“梁公公是這樣想的嗎?萬歲爺喜歡我,我就該去死?”
“不然呢?”梁九功像是變了個人,往日的隨和全不見了,“當年二阿哥與那個哈哈珠子的事,你也多少知道吧?富察德柱雖也是個下賤的,但最後總還懂事些,一丸子藥死自己,好歹全了二阿哥的名聲。”
“全了二阿哥的名聲?”
蘇偉像是聽到了什麽好笑的笑話,“就憑你現在還能說出這番話來,二阿哥的名聲好到哪裡去了?當初,要是德柱活下來了,也許二阿哥與先帝爺也不會鬧成後面那副樣子!先帝爺要不是怕舊事重演,早就下旨殺了我了,何必還來這麽脫褲子放屁的一套!”
“蘇培盛!”
“梁九功!!”
論氣勢,蘇公公是從來不輸人的,哪怕他怕屁股痛,堅持沒從凳子上站起來。
“我就是好奇了,”兩人一番對峙後,蘇偉轉而一笑,“先帝爺既然托你轉達遺詔,為何不乾脆謄寫一份?清楚明白些,也好讓我們主子知道,該做什麽不該做什麽。隻任你這一通模棱兩可的說法,讓人摸不著頭腦。”
梁九功嗤笑一聲,重新坐了下來,“白紙黑字,總是能讓人找到漏洞的。雖有遺詔,但先帝爺囑咐了,不許我去看。我向萬歲爺轉達的,只是先帝臨終時的囑托而已。”
“哦,”蘇偉恍然地點了點頭,“也就是說,這份遺詔,梁公公也沒看過。遺詔裡到底寫了什麽,梁公公也不知道。”
梁九功好像體味出了什麽,神情更加嚴肅了,“先帝爺的話,我是一個字一個字記住的。蘇公公還是好生勸著萬歲爺,坐穩朝綱,不要一心撲在那兒女情長上了!”
“不勸!”
蘇偉下巴一揚,“一封你見都沒見過的遺詔,一番糊裡糊塗的話,就想讓我把腦袋伸在鍘刀底下過活,你們休想!”
“蘇培盛!你不要以為自己的脖子真的有多硬!”
梁九功牙關緊咬,“遺詔我是親手送到血菩提手上的,那把刀就架在你的脖子上呢。”
“那就來啊,讓我見見那刀鋒,”蘇偉扶著桌子站起來,抻了抻手臂,晃了晃脖子。
“你把萬歲爺的那封遺詔,形容的有千斤重,好像一砸下來,我和萬歲爺就全無招架之力了。可我讓你拿出東西來,你卻只有空空的幾句話。萬歲爺心裡把我看的極重,被你唬住了。但我不一樣,在我看來,所謂遺詔,不過是杯弓蛇影。是先帝最後的最後,不得已的障眼法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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