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格格?”
“算了,”伊爾哈從雪裡走出來蹦了蹦,“額娘不是天天都說我傻嗎?那就當我真傻好了。”
詩玥院裡
鈕祜祿氏又一大早來找詩玥,卻從頭到尾沒說幾句話。
詩玥把跟著鈕祜祿氏一起來的弘盼哄到臥室裡睡覺,讓小書子陪著他,自己走到外間,陪著發呆的鈕祜祿氏。
眼看著天色見黑了,詩玥扯了扯鈕祜祿氏的衣袖,“行了,王爺還沒回來,什麽都做不得準的。”
“有什麽做不得準的?”
鈕祜祿氏深吸了口氣,“不讓弘盼帶伴讀,福晉的意思已經很明了了。哪怕你能進宮,你也就是個嫡子的陪襯。王爺那邊我也打聽了,弘昀的哈哈珠子一早就擬好名字了,弘盼的怕是連個影兒都還沒有呢。”
“話不能這麽說,弘昀怎麽說也是嫡子。再說,王爺那兒也從沒虧待過弘盼或者弘時啊。真要安排哈哈珠子的時候,還能忘了弘盼不成?”
“我現在都不敢想哈哈珠子的事兒了!”
鈕祜祿氏轉過身正對著詩玥,一臉的氣憤,“你想想,進宮跟一幫皇子、皇孫一起讀書,身邊連個正經的伴讀都沒有,只能帶個小太監!你讓弘盼怎麽立足?那些皇阿哥們會怎麽看他?”
詩玥低頭想了想,又抬起頭道,“左了,立春時王爺就能出來了。到時候,咱們寧可得罪福晉,也要請王爺給弘盼指個伴讀。王爺不是那麽偏心的人,他不會不管弘盼的。”
“怎麽就不偏心了?”
鈕祜祿氏是氣在心頭,什麽話都不忌諱了,“當初我就看出來了,弘輝阿哥走得早,弘盼一出生就被當個替代品,整座府裡都當個寶貝寵著。結果,沒幾個月,弘昀一出生,我們這個替代品就沒用了。天天被福晉防鬼一樣防著,淘氣一些也不行,膽子大些也不行,反正處處都得比他的弘昀差。你說這些,哪樣王爺沒看在眼裡?他管了嗎?他多問一句了嗎?”
“行了,行了,”詩玥連忙捂住鈕祜祿氏的嘴,“你小點兒聲,孩子在屋裡睡著呢!”
詩玥臥房裡,
躺在床上的弘盼,本該睡著,此時卻瞪著一雙大眼睛,與趴在床邊的小書子,臉對著臉。
“主子,你別怕。就算沒有伴讀,小書子也不會讓人欺負你的。”
弘盼咧咧嘴,伸手捏了捏小書子的臉蛋,“我不怕,我額娘都說我膽子大了。”
“我以前聽我師父說過,”小書子晃了晃腦袋,“王爺小時候也會被人欺負,我師祖那時候就可厲害了,連太醫都敢罵。要是在宮裡有人欺負主子,我也會拚命的。”
“你傻不傻,我才不會讓人欺負呢。”
弘盼拉了拉身上的被子,隻留個腦袋在外面,“我就是覺得奇怪,我以前一直以為弘昀和弘時一樣,都是我弟弟。我是哥哥,我要保護他們。可是,周圍的人,包括我額娘,都在說弘昀是嫡子,是不一樣的。他比我尊貴,比我重要,阿瑪也會更喜歡他。”
“才不是呢!”
小書子有些氣憤,“就因為弘昀阿哥是福晉生的就尊貴了?那王爺也不是皇后生的啊。”
“噓——”
弘盼一個爆栗敲在小書子頭上,“你怎麽什麽話都敢說啊?蘇公公現在可不在府裡,要是被人聽見了,你就得挨板子了!”
“挨板子我也不怕,”小書子鼓起胖嘟嘟的臉頰,“反正,在小書子心裡,主子最重要,主子最尊貴,我就認你一個主子!”
弘盼終究受不了地笑了,伸手揉了揉小書子的腦袋,把自己裹在被子裡,慢慢地閉上了眼睛。
外間裡,詩玥安撫著好不容易鎮定下來的鈕祜祿氏。
“你可一直是個最聰明清醒的,如今是怎麽了?”
詩玥倒了碗清火的茶放到鈕祜祿氏手邊,“要說王爺對弘昀、弘盼有所偏心,你可是太能鑽牛角尖兒了。弘盼哪次闖禍,王爺沒給兜著啊?就是上次在圓明園差點衝撞了皇上,王爺都沒舍得罰他。至於弘昀,我說了,他到底是嫡子。於公於私,總得有些不一樣的地方,否則,讓外人知道了,也難堵悠悠之口啊。”
鈕祜祿氏長呼出口氣,端起茶碗喝了幾口。
詩玥見她總算聽進去了,也是松了口氣,“咱們就等到王爺出來就成了,你也別東想西想的。再說,那是去宮裡讀書,又不是去牢裡,都在萬歲爺的眼皮子底下,誰敢鬧事啊?”
鈕祜祿氏輕點了點頭,拄著下巴,轉過腦袋看向詩玥。
想起自己這一天的鬧騰和失態,兩個臉對臉的人都笑了起來。
“你啊,人家都是為母則剛,我看你是為母則亂。”
“姐姐就笑我吧。”
鈕祜祿氏捏著帕子擦了擦眼角,目光看向弘盼睡著的臥房,“時間過得真快啊,現在這樣的日子,還能有幾年呢?”
這一年的年關,京城過得很平淡。
康熙爺在年節之前又病了,太醫囑咐靜養,因而宮裡的年節都辦得十分簡單。
四阿哥與蘇公公,最終真的在延慶殿裡過了一個年。
雖然沒有肉,沒有炮仗,沒有新衣裳,但過得也算不錯。
兩人圍著爐火一起守夜,在紫禁城的上空,看到了一點點煙火。
康熙五十年,一月初七
萬歲爺力排眾議,決定第二次出兵西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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