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張起麟端了午膳走進來時,床上、床邊的兩個人睡得都很沉。
傍晚,京城
已經被九門提督的人看了五六天的海運八倉和本裕倉,今天突然有了些騷動。
本來,通州三倉的事情一出,京倉這邊就分了兩派。
因地處天子腳下,京倉倒還不敢像通州一樣,直接用新米換舊米。
海運八倉主要供給八旗子弟和各旗包衣,所以糧官貪的最多的就是各旗的賄銀。哪部孝敬的銀子多,哪部領米時走的流程就少,領的也最新鮮。
只不過,眼下依照通州例,領米的日後都帶監督之責,放米不能再隨意拖延,想要再取賄銀就是難上加難了。
因著通州的糧官除了那幾個腦子不好的,意圖行刺的被處置了外,其他糧官都暫時未被追責。
所以,京倉的糧官有一部分打算直接上折請罪,願意遞交罰銀,請求寬大處理。
但也有一部分,因著背靠大樹,與八旗宗親的關系盤根錯節,打算負隅頑抗。
因此一直注意著雍親王的動靜,打算在他來勘察京倉時,先給個下馬威。
不過,今天通州傳來的消息卻有些奇怪了。
說是雍親王遇刺,近身的大太監蘇培盛重傷,雍親王府的侍衛封鎖了一間醫館。
雍親王昨晚還派人進京,讓十三阿哥代為請大夫。
而十三阿哥昨天半夜就派人去了禮部找一個洋人大夫,之後又派了侍衛出城,今天更是親自趕去通州了。
“這麽大的動靜,怎麽可能是為了一個太監?”
糧官們聚在一起,本裕倉的倉廒監督之一卓洛,消息最靈通,人也很狡詐,“我估摸著,什麽太監受傷了?恐怕是雍親王自己受傷了吧。”
“可是,雍親王要是受了傷,為何要瞞著啊?”另一個倉廒監督不太理解。
“這可是行刺皇子的大罪,傳進京城,讓萬歲爺知道了,通州那幫人都得吃不了兜著走。”
“你這是隻知其一,不知其二。”
卓洛揚了揚眉毛,“雍親王可是剛從延慶殿裡出來,說是準備什麽春祭,可其實是因為犯錯被萬歲爺關起來了!”
“這個我也聽說了,”另一糧官達蘭泰跟著道。
他跟卓洛一樣,家裡都是宗親,一個倉廒監督的活兒就是用來圈著他們這些八旗紈絝的。不僅能四處吹噓吹噓,還能弄不少銀子,雖然不是什麽大官,可確也是個輕松好乾的肥差。
“雍親王在延慶殿差點兒被人燒死,萬歲爺都沒讓他出來。現在十四阿哥封了大將軍王,在外頭領兵,多威風?他這個做哥哥的能不著急?”
卓洛分析的頭頭是道,“受了傷還瞞著,只怕是不想讓萬歲爺知道。這要是露出消息了,這勘察京倉的活兒恐怕又要派給別人了。”
“那就好辦了!”
達蘭泰一拍巴掌道,“雍親王不想宣揚,咱們替他宣揚啊。事情鬧大了,雍親王就得回來養傷,咱們這一次說不定就逃過一劫了。”
第465章 見到你很高興
康熙五十年
二月十四,通州寶仁堂
雍親王遇刺的消息昨天傍晚就已經傳遍了通州。
阿齊鼐、李彰善等人是又驚又怕, 寶仁堂被雍親王府的侍衛圍的死死的, 一個大夫、一個大夫地叫進去, 卻一個都沒有出來。
要真如傳言所說, 是雍親王身邊的太監受了傷,那倒還好。
可要是雍親王自己受了傷, 好不容易暫時保住腦袋的阿齊鼐等人, 又開始覺得脖頸涼颼颼的了。
這與之前, 他們利用趙進福等人策劃的救主立功行動可不同,一切都在不可控的范圍裡。
阿齊鼐怎麽也想不通, 趙進福他們都被抓了,通州還有誰會動手?
此時, 寶仁堂仍然被雍親王府的侍衛封鎖的嚴嚴實實的。
阿齊鼐也見不到雍親王,只能聽些邊邊角角的傳言, 說是那位蘇公公受傷了。
可若只是一個太監受傷, 為何鬧出這麽大動靜呢?
阿齊鼐與李彰善都等在離寶仁堂不遠的茶館裡,從昨晚到現在, 他們數次求見雍親王,卻都被傅鼐等人擋了回來。
“這事兒怪了啊, 王爺為什麽到現在也不肯見我們?”李彰善焦躁的像是熱鍋上的螞蟻。
“遇刺的情況咱們一點不清楚,回頭聖上要是責問下來,咱們豈不和趙進福他們一個下場了?”
阿齊鼐心裡也是七上八下,之前唆使趙進福等人行刺,是為了救主立功。誰知道功沒立上, 雍親王竟然真的遇刺了。
趙進福等人剛被押解進京,之前行刺的事雖然沒因趙進福等人的幾句供詞就牽連到他們兩人身上。可雍親王那裡,信與不信的,他們就沒把握了。
若是雍親王想借這次機會,將他和李彰善一並處理了,那他們兩人真是有冤也無處訴了。
“不行!”
想到這兒,阿齊鼐自覺不能再坐以待斃了,“今天咱們說什麽也要見到王爺!”
寶仁堂外
得知蘇公公的傷暫時沒大礙了,傅鼐和巴彥也終於松了口氣。
阿齊鼐帶著李彰善再次來到寶仁堂門口,這次卻不是戰戰兢兢,如履薄冰的模樣了。身後跟了不少兵士,看起來頗有些來者不善的架勢。
傅鼐仍是守著門,巴彥帶著侍衛護在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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