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才們乾的熱火朝天時,有馬車駛到了四爺府的大門前。
門房的人迎了出去,蘇偉探著腦袋看,本以為是來送拜帖的官宦,卻不想,被掀簾而出的幾個人硬生生地嚇傻在了原地。
“請問是哪個府上的老爺?”門房上一刻還站在台階上揚著聲音詢問,下一刻就被蘇大公公提著衣領子甩到了後頭。
“奴才蘇培盛,叩見吾皇聖安,”蘇偉直接跪到了台階上,門後的奴才們聞聲紛紛白了臉色,頃刻間跪了一地。
“都起來吧,今兒個朕是微服出巡,”康熙爺背著手,一身玄青色長袍,袍擺微微露著金色的雲紋,一雙赤色的錦棉長靴從蘇偉面前走過,“蘇培盛,帶朕去院子裡逛逛。”
作者有話要說:太子與直郡王正式交鋒,康熙爺的耐心終於要用完了……
這裡,太子勢力有起伏,但是隻廢一次……
第190章 好戲開羅
康熙四十三年
十二月初八
四爺府
“兒臣給皇阿瑪請安,皇阿瑪吉祥,”四阿哥聞訊匆匆趕來,將微服私訪的康熙爺迎進正院內廳。
“行了,不必多禮,”康熙爺隨意地擺擺手,向後靠坐進榻子裡,“朕也是一時興起,不想驚動旁人,你好好坐下,咱們父子說說話。”
“是,”四阿哥低了低頭,緩步坐到榻旁的凳子上。
蘇偉見狀,趕緊上了熱茶,烘了烘炭盆,躬身退到廳外。
康熙爺端起茶碗,刮了刮茶末,語態沉落,“弘暉的喪禮,朕也不在京城,一切可還順遂?”
“勞皇阿瑪擔心,”四阿哥微微垂首,“有禮部幫忙操持,弘暉一路走得很安穩。”
康熙爺點了點頭,輕輕歎了口氣,“這次的事兒,牽扯太多,你是難免要受些委屈了。但是朕思來想去,還得警醒你一聲,此番太過魯莽了!”
“皇阿瑪——”四阿哥略一征愣,欲言又止。
康熙爺放下茶碗繼續道,“朕不管你到良鄉是為了什麽,身為皇子,出京怎能那般輕率?不詳加安排,多方查探,帶上幾個人就貿貿然地走了。這次是你正好逃過一劫,若是你沒出那莊子,現在白發人送黑發人的就是朕了。”
“皇阿瑪教訓的是,兒臣知錯,”四阿哥慌忙起身,行禮請罪。
康熙爺長歎了口氣,向榻子裡靠了靠,“可憐弘暉那孩子了,沒能闖過這道坎……不過,這喪子之痛雖說難以忍受,但也是給你提了個醒,以後做什麽事都要三思而後行,有備而來才能無往不勝。”
“皇阿瑪言之有理,”四阿哥低下頭,臉色略顯青白。
“起來吧,”康熙爺將兩手埋進袖子裡,“你是一貫的沉穩謹慎,但到底還年輕。凌普那兒,總逃不過一個死字,只是朕留著他還有用。你這府裡,朕看著是沉悶的緊,年羹堯現下已經到了四川,過了年關,你就把年氏接進府裡來吧。”
四阿哥身子驀地一緊,慌忙斂住神色垂首道,“兒子遵命”。
康熙爺看了看四阿哥,放輕了聲音道,“年家人才倒是不少,就是年希堯也有幾分歪才,你既然娶了年家的女兒,以後多來往也是好的。年羹堯雖然剛剛上任,但做事有條有理,他日必成大器。如今,朝堂上朋比為奸、勾心鬥角的不少,朕實是不願地方上再參合進來。”
四阿哥微微蹙眉,緩緩起身,略一思索後道,“兒臣明白,西北軍情繁雜,年羹堯初任四川,自當以地方事務為重。兒子既然與年家結親,定會時時督導,不讓皇阿瑪費心。”
“恩,年遐齡是個明白人,年羹堯也不笨。有你看著,朕很放心,”康熙爺端起茶碗,輕抿了一口。
外廳中,蘇偉領人招待著幾位隨同康熙爺出宮的侍從。
梁九功坐在當中,蘇偉親自捧了茶奉上,梁九功笑吟吟地接過,活像隻午後曬太陽的大花貓。
“蘇公公跟顧公公是舊交,也不必對咱家如此客氣,”梁九功抿了口茶道。
蘇偉憨厚地笑笑,一副老實巴交地實誠模樣,“小的受顧公公照顧,哪敢稱什麽舊交。梁公公是聖上近身的人,小的更加不敢怠慢了。”
“你倒是個會處事兒的,”梁九功彎了彎嘴角,將茶碗放下,臉色卻驀地一變,“只不過,這做奴才的可不能單單地耍嘴皮子。蘇培盛,你可知罪?”
蘇偉一驚,下意識地要跪下請罪,膝蓋剛一彎卻猛地反應過來,硬生生地站住了,“奴才愚笨,還請梁公公指教。”
梁九功冷冷一笑,向椅背上靠了靠,“主子出了這麽大的意外,做奴才的還不知道自己犯了什麽罪?貝勒爺年輕氣盛,孤身犯險,做奴才的不拉著、勸著,連事先查探安排都如此松懈。你有沒有想過,若是這次貝勒爺出了什麽事,這整座府裡,要多少人跟著陪葬?”
蘇偉平白地出了一身的冷汗,梁九功兀自地品著茶。
張保與蘇偉對視兩眼,蘇偉暗暗地搖了搖頭,這是四爺府,這屋裡又沒主子。即便梁九功是皇上近身的人,他有品級在,也不能隨意下跪,平白丟了四阿哥的臉。
“梁公公教訓的是,”蘇偉略略地俯了俯身,“等過了年關的忙活勁兒,小的定自行往慎刑司領罰。”
“行啦,”梁九功長歎了口氣,“咱家也不是敬事房總管,你的功過不歸咱家管。此番,也是看在顧公公的面子上,給你提個醒兒。你要知道,這次若不是有你調虎離山的功勞在,現下你們幾個的腦袋已經不在你們的脖子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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