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玥拍了拍鈕祜祿氏的手,想著被抓進宮的蘇培盛,心裡也是七上八下。
“好了,天色也不早了,”年氏深吸了兩口氣道,“你們回去歇著吧,我在這兒陪著王爺,弘盼那兒一時半會兒也離不開人。”
“是,”詩玥衝年氏低了低頭,扶著鈕祜祿氏往外走去。
走出正院寢殿,鈕祜祿氏終是落下淚來,“姐姐,要是王爺有個不好,咱們該怎麽辦啊?弘盼都還那麽小……”
“你別胡思亂想,”詩玥拍拍鈕祜祿氏的手,“王爺不會有事的,他不會輕易放棄的——”
“兩位格格,”一個柔糯的女聲打斷了詩玥的話,“奴婢錢氏給兩位小主請安。”
鈕祜祿氏、武氏看著這位從路旁突然出現的女子有些詫異,“你是哪個院子的?站在這兒幹什麽?”
錢氏看了看兩位小主,低下頭抿了抿唇,“奴婢是新進府的包衣,在花房做事。最近聽說了王爺的病情,覺得似曾相識。奴婢的家鄉,曾經有過這種類似天花的時疫,奴婢知道這種時疫的治療辦法。”
第263章 交代
康熙四十五年
八月初三,皇宮
蘇偉一行人跟著顧問行到了慎刑司門外,專司刑處的管事聶德意早早地等在了外頭。
“哎唷,顧總管辛苦,”聶得意諂笑著給顧問行打了個千兒,“裡頭都準備好了,請顧公公放一萬個心。”
“嗯,”顧問行點了點頭,轉頭看向蘇偉等人,“你們都不是剛進宮的新人了,在主子身邊也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如今,王爺受人謀害,身染重疾,便是你等疏忽瀆職、粗心大意之過。眼下,王爺身體尚未康復,予爾等將功補過的機會,一人先責三十板子,回府後務必打起一百二十分的精神,好生伺候王爺,切勿重蹈覆轍!”
“謹遵顧總管教誨,”一行人俯身領罰。
聶得意這時才注意到被人架了一路的趙副總管,略微詫異地指了指道,“顧公公,趙副總管這是——”
“趙啟負責內監的人員調遣,卻一直未能盡忠職守,雍親王受人謀害,他難辭其咎,”顧問行背過雙手,瞥了趙啟一眼,“從今兒起,革了他敬事房副總管的職務,杖責四十,在慎刑司服役抵罪!”
“顧公公,顧公公,”趙啟掙脫開侍衛的束縛,手腳並用地爬到顧問行腳邊,“顧公公,屬下是冤枉的啊,屬下根本不知道小遠子與歹人勾結。屬下是一時疏忽,屬下知錯了,求顧公公饒命……”
顧問行退後一步,不著痕跡地躲開趙啟扒上來的雙手,“宮裡的規矩你該比我清楚,這個時候來求咱家還有什麽用?好好地入慎刑司服役去吧,你做的好了,說不準哪一天被哪位主子想起,還能救你出來。”
“顧公公!”趙啟征愣地瞪大雙眼,隨即想起什麽似的道,“這不公平,憑什麽蘇培盛他們能從輕處罰,將功補過?屬下只是局外人,從未近過王爺的身,更沒膽子謀害王爺,求顧公公秉公處理,求顧公公看在屬下為敬事房賣命多年的份上,顧公公……”
“行啦,鬧得這麽難看,當心衝撞貴人,”顧問行衝聶得意使了個眼色,轉身帶著下屬飄然遠去。
“顧公公好走,”聶得意一把捂住趙啟的嘴,眼見著顧問行走遠了,才斂去了嘴角的笑意,回身吩咐道,“把他們帶進去!”
趙啟兀自掙扎不休,與蘇偉擦肩而過時,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聶得意在趙啟耳邊輕笑一聲道,“趙副總管還是老實些吧,您進了這個門,有些道理就該明白了。誰讓犯過的是個小太監呢,若有主子追究起來,總得有個人擔下責任不是?”
趙啟雙眼突出,看著聶得意的眼神帶著無盡的恐懼與憤恨。聶得意搖了搖頭,替趙啟推開了一扇木門,“趙副總管好走吧,明眼的人都看得出來,你的根基沒有那位蘇公公扎實啊。”
蘇偉被單獨帶進了一間囚室,房間倒還乾淨,隻中間擺著一張長凳,角落裡還有方桌和木椅。
兩個面色白淨的小太監,各執了一根杖子,衝蘇偉笑笑道,“蘇公公請吧,咱們不會太用力的,早些受過早些休息,等明早宮門開了,您就能自己走回去了。”
蘇偉抿了抿唇,被兩個年紀這麽小的太監看管著,他都不好意思找人走後門了,躊躇了半晌後乾脆頭一蒙趴到了長椅上,反正就三十個板子嘛,又不是沒挨過。
“蘇公公忍著些啊,小的來了,”左邊略胖的小太監高高舉起了廷杖,還煞有介事地吐了兩口唾沫。
蘇偉眼睛一閉,張嘴就嚎,結果半晌海豚音後,屁股上嘛感覺都沒有,疑惑地轉過頭,只見焦進朝眯著眼睛靠在門口,嘴角兩側都快扯到耳朵邊了。
此時,雍親王府
詩玥和鈕祜祿氏終是帶著錢氏回了前院,錢氏向太醫們講了家鄉時疫的症狀,竟都一一符合了。
“原來你是湖北崇陽人士,崇陽確實發過時疫,”周院判捋了捋短須點頭道,“那不知你的家鄉是如何治療這種病症的?”
錢氏輕輕一俯身道,“回大人的話,這種病的難處就在於病人會不斷生出新疹子,而疹子中的膿水會使病人發熱抽搐,還容易把病症傳染給他人。家裡的老人為了救治親人,冒著被傳染的危險,將病者身上的疹子一一挑破,擠出膿水,再敷以散毒清熱的藥粉。沒想到,最後竟真的奏效了,病人不再生出新疹,也不再高熱和抽搐。”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