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姐姐說的,”詩環把嗓音壓得低了又低,“姐姐難不成還真信外頭那些話啊,萬祥就是長的再好,王爺還能對一個太監感興趣不成?”
詩瑤一時語滯,話出了口,竟連自己也疑惑起來。
好在詩環也沒有探究到底的意思,隻扒著窗口往外瞅了瞅道,“今兒個府裡可是人人自危啊,聽說蘇公公回來以後,又一批奴才被逮進暗房裡去了。”
“憑他逞能去吧,話趕話傳出來的東西,他能查出來什麽?”
可偏是趕巧,詩瑤的話音剛落,一個小丫頭跑了進來。
“姑姑!姑姑!不好了!”
“怎怎呼呼的幹什麽?”詩瑤把眉毛一擰,“福晉可在裡頭歇著呢!”
小丫頭一縮脖子,滿面驚慌,“是,是蘇公公,蘇公公往咱們這兒來了!”
任詩瑤對蘇培盛再是不屑,聽了這話,身上也是一緊。
“怎麽查到咱們這兒來了?”詩環當即慌張了起來,“要不要告訴福晉,也不知那蘇培盛打得什麽主意?”
詩瑤強自鎮定下來,一手攔住詩環道,“別擾的福晉又頭痛起來,不過一個太監,咱們還怕他嗎?走,跟我出去看看,他想幹什麽?”
蘇偉帶著人剛走到了一方樓外,就見詩瑤、詩環領了一堆婆子走了出來。
“兩位姑姑好啊,”蘇偉淺淺一點頭,倒沒了往日的紳士態度。
詩瑤冷冷一哼,抬起下巴道,“蘇公公真是有日子沒見了,怎麽今天回來,也不早早地來給福晉請個安?”
“是奴才回來的太匆忙,”蘇偉彎起嘴角,卻看不出多少笑意,“要給福晉請安,當然得把自己梳理乾淨。可巧衣服都在莊子上,這才剛剛取了來。這就請姑姑們通稟一聲,蘇培盛來給福晉問安了。”
“還真是不巧,”詩環虛虛地看了蘇偉一眼,“福晉身體不大舒爽,現下正睡得沉,蘇公公還是晚些再來吧。”
“這恐怕不行,”蘇偉的聲音變得冷硬,“外頭的流言沸反盈天,拖得一天,對王爺的名譽傷得越重。奴才現下查出些線索,需要向福晉稟報,還請姑姑通融一下吧,相信福晉也是處處以王爺為重的。”
“蘇公公這話說得可要逼死人了,”詩瑤繃起臉頰,硬是咽不下那口氣,“我們福晉為了那汙糟事,夜夜不能安枕,這些日子是殫精竭慮地調查處理。蘇公公這一回來,白撿個大功勞不說,還拿捏著福晉對王爺的一片心,對我們苦苦相逼。怎麽?蘇公公出了一趟府,這身價竟還水漲船高了不成?”
詩瑤說得興起,蘇偉卻漸漸沒了耐心,自從他在聞風閣聽了那說書人滿口的葷段子,這壓在心裡的一口氣就一直沒有真正地抒發出去,如今他也是懶得再和這些滿肚子小心思的人慢慢磨蹭了。
“聽兩位姑姑的意思,大體是不願替咱家通報福晉了,”蘇偉慢慢抬起一隻手,輕輕揮了揮,“既然如此,就別怪蘇培盛不講情面了。來人啊,請詩瑤、詩環兩位姑姑,到刑房裡坐一坐。”
八爺府
王鴻緒向聖上呈遞明史全稿,被重新啟用,充任《詩經傳說匯纂》及《省方盛典》總裁官。
阿爾松阿帶著王鴻緒到了承恩園通報這一喜訊,八阿哥自是喜不自勝,吩咐奴才們擺宴,替王大學士慶祝。
“微臣這幾年,多承貝勒爺不棄,多有照顧,”席上,王鴻緒端起酒杯,謝八阿哥道,“如今,能以此殘軀再為貝勒爺效力,實為臣之所幸。”
“王大人太客氣了,”八阿哥面露愧色地道,“當初,王大人也是為了在皇阿瑪跟前保舉我,才會丟官去職。每每想起,胤禩都尤為慚愧。”
“貝勒爺折煞微臣了,那都是微臣應該做的,”王鴻緒執起酒壺,替八阿哥斟酒,“如今看京中形勢,貝勒爺依然是承繼大位的最好人選。誠親王那兒,貝勒爺不用太過擔心了,屬下也在蒙養齋任職,絕不會讓三阿哥盡收人心的。”
“這事兒交給王大人,自然是最合適的,”阿爾松阿從旁道,“這些日子,雍親王那兒倒是熱鬧得很。不才依稀得了消息,好像是九爺、十爺動的手。”
“老九、老十也是胡鬧,”八阿哥垂首倒酒,面上似乎看不出什麽神情,“我這幾日騰出功夫來,也得好好說說他們。傳人私隱之事,實在太過下作。更何況,如此所為,可能會損害皇家聲譽。若是讓皇阿瑪知道了,只怕又要吃不了兜著走。”
阿爾松阿與王鴻緒對視了一眼,略沉了沉嗓音道,“雍親王的事兒,咱們權且不去管。只是,這些流言,倒是提醒了微臣們一件事兒。貝勒爺如今,成親已久,這子嗣上也未免太過單薄了些。”
八阿哥手上一頓,兩滴酒水沿著杯沿落到了桌上。
第370章 以牙還牙
八月二十一, 一方樓
時近傍晚,福晉在額頭的一陣陣抽痛中醒來,輕揉著眉角起身,卻發現屋子裡似乎格外的安靜。
“來人,”福晉披著外裳走出內廳,也不知為何, 外間竟是連燭燈都沒有點, “人都野哪兒去了?詩瑤!”
“福晉!”屋外磕磕絆絆地跑進兩個人, 卻是另一個大侍女詩瓏和頂了詩玥的書瑾。
“怎麽是你們倆?”福晉皺了皺眉, 說話的語氣帶了些疑惑, “詩瑤和詩環呢?我不是吩咐了詩瑤在外間理帳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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