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蘇偉鼓著腮幫子,拿手戳了戳四阿哥的腰,被四阿哥一把抓住。
“那咱們以後不出門了,日日呆在府裡,好不好?”四阿哥後退半步,捏捏蘇偉的下巴。
“不好,”蘇偉抬起頭,眼眶紅通通的,雙眸亮晶晶的。
“那你想怎樣?”四阿哥心下一熱,此時恨不得把整個天下都搬到眼前給這人挑,“你想怎樣就怎樣,都聽你的。”
“我要學拉弓射箭,還要學功夫,”蘇偉掰著手指衝四阿哥道。
“那些現在硬學,會傷身體。再說我們蘇大公公,如今很厲害了,回頭爺再找把新式的弓箭送給你,”四阿哥溫言勸慰。
“你不教我,回頭王大哥回來了,我讓他教我。”
四阿哥驀地冷下臉色,“不行!”
蘇公公愕然,“你怎麽說話不算話呢?剛才還說我想怎樣就怎樣的。”
“這屋裡太悶,”四阿哥左看右看後,轉身往外走去,“快點回東小院吧,該吃午飯了。”
三月二十三日,雍親王府
晌午時分,東小院的人難得地多了起來。
四阿哥臥在內廳的軟榻上,由著丁芪檢查肩膀上的箭傷。福晉坐在一旁,身側站著年氏、李氏和兩位小格格。
看著丁芪將四阿哥的肩膀重新包扎好,福晉輕聲開口道,“丁太醫,王爺的傷怎麽樣了?”
“回王妃的話,”丁芪衝福晉拱了拱手,“王爺受的只是皮外傷,現今已經結痂,用不了幾日便可痊愈了。”
“那就好,”福晉微微彎起嘴角,又轉頭衝四阿哥道,“王爺這幾日還是得小心些,動作不要太大了,免得抻著傷口。”
“王妃放心,本王心中有數的,”四阿哥拉起衣領,斜靠到一邊的軟墊上。
“這夥人還真是膽大包天,”李氏看了看四阿哥剛剛換下的紗布,皺起眉頭道,“在天子腳下竟然還敢行刺親王?午門斬首都是便宜他們了。”
四阿哥抿了抿唇角沒有說話,神色漸漸露了些倦怠。
茉雅奇左右看了看,屋子裡伺候的奴才不少,卻恰恰沒有那個人。
挨著李氏的伊爾哈抽了抽鼻子,往四阿哥身邊湊了湊道,“阿瑪,你的傷口還疼不疼?結痂後發癢的話,千萬別撓,要不然會留疤的。”
四阿哥被小女兒的話逗得一笑,微揚著下巴道,“伊爾哈放心吧,阿瑪現在不疼也不癢,傷口很淺,不會留疤的。”
“妹妹這是被李嬤嬤的話嚇到了,”茉雅奇見狀,淺笑著從腳邊拎起一個精致的食盒,一邊端出盒中的點心一邊道,“這是女兒們學著李嬤嬤的手藝,特地為阿瑪做的芙蓉糕、桂花卷,揉面的時候摻了不少紅豆桂圓粉,最是補血養身了。為著這麽幾盤點心,伊爾哈把手都給磨破了。李嬤嬤知道了就一勁兒地叮囑,傷口不能碰水,癢了不能撓,否則留下疤痕,以後就嫁不出去了。妹妹聽到這些,可是上心了呢。”
屋內頓時起了一陣笑聲,原本略顯拘謹的氣氛倒是緩和了許多。
“姐姐——”伊爾哈埋怨地跺了跺腳,臉龐漲的通紅。
“好啦,”四阿哥嘴角揚起笑意,拉過伊爾哈的手道,“讓阿瑪看看,女兒家最是嬌貴,平時且得小心些。不過就是留疤了也不打緊,阿瑪一準兒給你和姐姐找個好人家。”
“阿瑪也笑話我,姐姐就是拿我說嘴呢,”伊爾哈把手腕子翻過來給四阿哥看,“嬤嬤給抹了藥膏,一點痕跡都沒留下。”
“那是啊,”茉雅奇又彎著嘴角接過話頭,“妹妹得了藥膏,可是一天三次按時按點地抹著,比平時做功課都勤謹呢。”
幾位長輩又是一笑,伊爾哈氣悶地衝自家長姐撅了撅嘴,低下頭對四阿哥道,“阿瑪可要多吃點兒,我和姐姐重做了好多遍才勉強趕得上李嬤嬤呢。”
“好好好,”四阿哥趕忙撿了一塊桂華卷放在嘴裡,嘗了嘗後點頭道,“果然是得了李嬤嬤的真傳的,阿瑪吃著不甜不膩,正合口味兒。”
伊爾哈聽了頓時一樂,又哄著四阿哥吃了兩塊兒,得意洋洋的臉上滿是女兒的嬌氣。
年氏站在一旁,見狀在侍女凌兮耳旁耳語了幾句,凌兮躬身而退,片刻後端了一碗枸杞豬肝湯來。
年氏抿著唇角,將湯碗放到四阿哥身前的炕桌上,“妾身比不過兩位小格格的一片孝心,隻讓小廚房燉了一碗枸杞豬肝湯,王爺正好配著點心用一些吧,也是補身養氣的,對王爺的傷多少能有些助益。”
李氏暗暗地瞥了年氏一眼,面帶嘲諷地往福晉身後站了站。
四阿哥接過湯匙,在碗裡慢慢地舀了舀,“這枸杞倒是少見的顏色,個頭比普通的也大些。”
“這是蜀地山上的野杞子,”年氏微微低了頭道,“是妾身的二哥派人送進京的,只是因著今年產量太少,也上不得台面,才沒敢送到王爺跟前。二哥在信中特意提到,說是等明年下了新果,挑些品相出眾的,才好送進王府裡來。”
“年羹堯是個有心的,”四阿哥彎了彎唇角,低頭舀了塊豬肝吃了,“他在四川政績斐然,連皇阿瑪都頻頻誇讚呢。”
“都是仰賴王爺提拔,”年氏略一俯身道,“二哥這次又得了參讚軍務之職,妾身父親那兒一直惦記著進府給王爺謝恩呢,只可惜身子一直不大好,不敢面見王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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