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派人過去了,”年氏攥緊了手中的帕子,“可是,伺候王爺的奴才都在門外候著呢,連門房都沒看見王爺出去過。就算回了東小院,總不可能一個人也不驚動吧。”
“這還真是怪了,”鈕祜祿氏擰起眉頭,臉色驀地一白,“莫不是有刺客潛進來了?王爺會不會是被人擄走的?”
耿氏在一旁搖了搖頭,“什麽刺客能這麽消無聲息地擄走一個人啊,外面可是有侍衛層層把守的。我看,還是在王府裡。今兒是中秋,奴才們難免懈怠了些,咱們再好好找找。”
“小主,”眾人正說話間,采兮慌慌張張地跑了進來,“蘇公公帶人過來了。”
年氏略一蹙眉,卻見外頭猛地照亮了半邊天。
“奴才蘇培盛,給各位小主請安,”蘇偉獨自邁進院門,俯身行禮。在他身後,狹長的甬道上,是火把長龍,人影憧憧。
一股風雨欲來的緊張氣氛霎時間在眾人心中升騰而起。此時,一院子的小主、奴才才真正意識到,王爺失蹤到底是嚴重到了何種地步。
“侍衛們莽撞,還請小主們避居室內,”蘇偉躬下身子,神情是少見的嚴肅。
年氏避開門外晃眼的火光,目色深沉地盯了蘇偉片刻,轉身帶著李氏等人進了自己的屋子。
原本跪在地上的沈佳氏,左右看了看,也想爬起來跟著年氏進門,卻被蘇偉冷聲喚住。專管暗房刑訊的兆佳氏恩綽見狀上前兩步。
“你只有一炷香的時間,”蘇偉聲音不大,卻讓院子裡的丫頭嬤嬤們出了一身的冷汗,“以找到王爺為緊要,不用顧忌其他。”
“是,”恩綽一揮手,身後幾個侍衛一擁而上。
沈佳氏面色一白,尖叫一聲連連後退,“別過來!誰都不許過來!我是王爺的人,你們誰敢碰我!”
幾個侍衛動作一頓,沈佳氏驀地瞪大眼睛,好似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我是德妃娘娘賞給王爺的,王爺今晚點了我侍候的。你們敢碰我,等王爺回來了,要你們的腦袋!”
恩綽回頭看了蘇偉一眼,沈佳氏身份確實特殊,單憑德妃娘娘賞賜這一點,他就不得不顧慮三分。
“沈小主,”蘇偉的話打斷了恩綽的沉思,“奴才也是看在德妃娘娘的面兒上,還稱您一聲小主。您要是識相,就把今晚的事兒交代清楚。只要王爺無恙,想小主也吃不了什麽苦。可您若是堅持執迷不悟,就別怪奴才們不講情面了。未入玉碟、未登宗譜,您就算了進了王府的門,也就是個伺候王爺的奴婢。這暗房裡的器具,可從不會為一個奴婢輕上三分的。”
沈佳氏身上一緊,止不住地顫抖,見侍衛又來抓她,立時尖叫哀嚎,“你個死奴才!你是什麽東西!放開我,!我是德妃娘娘的人,你們敢碰我——”
恩綽衝侍衛使了個眼色,侍衛堵住了沈佳氏的嘴,將她和幾個奴才一起拖到了院外。
正堂屋內,幾位小主分椅而坐,沈佳氏的尖叫讓眾人心下一緊,都不知不覺地出了一身冷汗。
與沈佳氏同時進府的郭氏,此時是連坐都坐不住了,撐在膝上的雙手,一陣陣禁不住地顫抖。
耿氏捂著胸口,向窗外望了望,略帶擔心的語氣道,“王爺還沒找到,現在就處置了沈佳氏,也不知妥不妥當。”
“當下以找到王爺為先,有什麽不妥當的,”鈕祜祿氏看了看一聲未吭的年氏,“我就說今晚的事兒處處透著奇怪,那個沈佳氏不過就挑了一支舞,怎就得了王爺青眼了?再說,王爺平時的酒量也不差啊,今晚才喝幾杯就醉了。現在王爺突然消失了,她還支支吾吾地不說實話。若再不用上點兒手段,王爺要是出了什麽好歹,誰能負責?”
“妹妹說得有理,”李氏低著頭,擺弄著腕上的鐲子,“就算人是德妃娘娘賜的,出了這麽大的事兒,娘娘還能包庇她不成?當初,王妃把郭氏和沈佳氏交給我和年妹妹,就是擔心她們不懂規矩,闖出禍事來。郭氏給王爺做的兩件衣服,我都因為不放心給扣了下來。怎麽年妹妹倒這般不小心了?我可聽說,沈佳氏又蹦又跳地折騰了半個多月,年妹妹就沒覺出什麽不對勁兒來?”
“是我疏忽了,”年氏直著身子,定定地望向門外,“等王爺平安回來,我自當領罪。”
院內,
“蘇公公,其他小主的院子都檢查過了,沒有發現。”
“蘇公公,後院的幾個門房都說沒有看見王爺經過。”
“蘇公公,前院已經檢查過了,福晉那兒要不要驚動?”
一連串地回報,偏偏一個好消息都沒有,蘇偉急得滿院子亂轉,辮子都豎起了半根,“現在都什麽時候了,別管是誰,挨個屋子搜!”
“是,”傅鼐匆匆而去。
恩綽邁進小院,避開旁人湊到蘇偉耳邊。
“香料?”蘇偉聽了恩綽的話,立時瞪圓了眼睛。
“是,”恩綽點了點頭,“這種香料隻對飲酒的人起效,喝的酒越多,作用越大。今晚,王妃和小主們都隻薄飲了幾杯果酒,只有王爺用的是陳釀。沈佳氏將香料灑在了扇子裡,引得王爺一時情動。只不過,這種香料效用並不穩定,人聞的久了,會產生致幻的效果。”
“混帳!誰給她們的膽子?”蘇偉一腳踢倒了台階上的花盆,“那王爺失蹤又是怎麽回事?那麽多人難不成都瞎了嗎?”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