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妃微微笑笑,“額娘相信你,大阿哥什麽都好,就是脾氣急躁了些,還好有你在。對了,額娘頭前兒還聽說,卓太醫在家中暴斃?”
“是,”福晉左右看了看,壓低聲音道,“說是用藥過量死的,卓太醫平日裡就有心悸的毛病。”
惠妃點點頭,“這事兒就這麽過去吧,一個太醫罷了,死了就死了。”
兩人正說著,門外小宮女急急而入,“給娘娘請安,給大福晉請安。”
“什麽事兒啊,這麽急急忙忙的?”惠妃靠在椅子上道。
小宮女低下頭,“宮裡傳來消息,說是太子格格李佳氏有孕。”
惠妃眼睛一寒,深呼了口氣,“知道了,你下去吧。”
一月末,劉保卿來找蘇偉,蘇偉托劉保卿調查侯五兒的事兒有了眉目。在一次外出采買中,劉保卿從一個年紀挺大的公公那裡打聽到,侯五兒是大阿哥調進敬事房的。
敬事房裡專管打更火燭的孫副總管是大阿哥的人,而負責人員調配的趙公公一貫是八面玲瓏的主兒。侯五兒由暢春園的一名小管事空降到孫副總管手下,引起了很多公公的不滿,但大家最終也只能認命。
不過這侯五兒進了敬事房並不安分,經常去一些莫名其妙的地方,劉保卿就聽說,有小太監看到他和柳絮一前一後進了空落的殿門。
蘇偉腦子裡大概有了思路,跑回自己的房間拿了五十兩銀子給劉保卿,讓他和那位年紀大的公公搞好關系,要是能弄清敬事房裡的各個派系對他們來說就太有用了。
蘇偉將劉保卿的調查結果告訴給了四阿哥,四阿哥皺著眉思索了一會兒,開口道“你是懷疑這個侯五兒、柳絮跟太子的流言有關系?”
蘇偉拉著凳子坐到四阿哥跟前,鄭重地點點頭,“根據目前線索,我大概推斷出的事實是這樣的,柳絮在一次無意中將太子的事兒漏給了侯五兒,侯五兒把這些事告訴給了大阿哥,目的是離開暢春園。大阿哥如了侯五兒的意,還讓侯五兒威脅柳絮,柳絮氣不過,就利用我乾掉了侯五兒。”
四阿哥拄著下巴,若有所思,片刻後看著一臉篤定的蘇偉道,“柳絮漏了什麽事兒給侯五兒,會傳出太子狹玩男寵的流言?”
蘇偉呆了呆,眨眨眼睛。
四阿哥沉默了片刻,靠向椅背道,“如果你推斷的是真的,那就說明太子的流言……不單單是流言。”
蘇偉抿了抿嘴唇,這才意識到自己無意中查出了什麽,“那……不管是真是假,柳絮還在太子身邊。”
“沒錯,”四阿哥敲敲桌子邊兒,“侯五兒背後站著的是大哥,這說明太子的事兒大哥已經知道了。憑他的性格,一定會繼續控制柳絮,利用柳絮的身份監視毓慶宮,甚至做些其他的……”
蘇偉摸摸自己的脖頸子,起了一片雞皮疙瘩,“那……主子要告訴太子,除掉柳絮嗎?”
四阿哥看了看蘇偉,低下頭,沒有回答。
屋內寧靜了很久後,四阿哥才幽幽開口道“你希望我告訴太子嗎?”
“我?”蘇偉愣了愣,摸著腦袋苦惱了一會兒,最後頹廢地趴在桌子上。
二月初
蘇偉得了四阿哥不情不願的同意後,出宮去溜達。
宮門口,檢查令牌時,一個年輕男子牽著馬過來,遞上毓慶宮的令牌。
蘇偉抿了抿嘴唇,接過自己的牌子,轉身先出了宮門。
城隍廟街口,蘇偉樂呵呵地左看右逛,在路過一家文具鋪子時看到了宮門口遇到的那位男子。
店老板捧著一隻盒子給那男子看,男子從中拿出一根毛筆轉了轉,搖了搖頭。
蘇偉心情有點兒沉重,轉身找了家臨街的茶攤,坐下喝茶。四阿哥問他的問題,他沒有給出答案,四阿哥也沒有什麽動作。
其實,從感性上來說,蘇偉是希望四阿哥告訴太子的,落井下石固然可惡,冷眼旁觀也好不到哪去,更何況是兄弟。但從理智上,蘇偉卻存著私心,既然太子被廢是遲早的事兒,為什麽還要四阿哥冒著與大阿哥反目的危險參合進這件亂七八糟的事兒呢。
兩相比較,讓蘇偉也驚訝的是,他的私心佔了上風。不過,私心總是擋不住內疚,看到毓慶宮的人,他還是不可避免地感到抱歉。
中午,蘇偉進了街口的飄香居,這家飯館不算大,卻難得地保有著最淳樸的味道。蘇偉上了二樓,坐到角落一個尤為清淨的位置。
出乎人意料的,蘇偉剛坐一會兒,一位臉熟的男子被小二引了上來。
那男子轉圈看了一周,小二不好意思地道,“真是對不住了,公子,就剩樓梯口這張小桌了,您看您能不能將就一下?”
蘇偉聞言,腦子一熱,舉起手道,“坐我這裡吧!”
男子坐到蘇偉對面,小二領著菜單下去了。
蘇偉不好意思地對對方笑笑,“我剛出門的時候,看到你了。”
男子揚起嘴角,“我也看到你了,你是四阿哥身邊的?”
“是,”蘇偉點點頭,“我是四阿哥的貼身公公,蘇培盛。”
“我聽說過你,我是毓慶宮的哈哈珠子,富察氏德柱。”
蘇偉咧咧嘴,“是為小主子啊。”
德柱笑笑,眉眼間帶著溫煦的風情,“什麽小主子啊,咱們都是奴才。”
兩人正說著,小二端了碗筷和小菜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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