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赫舍裡氏一臉恨鐵不成鋼,深深呼出幾口氣後,“算了,他現在死了也是招眼。如今最要緊的是把你身邊的叛徒揪出來,你那個毓慶宮以後怕是不牢靠了。”
正三所
年關越來越近,四阿哥給奴才們頒發賞錢的日子率先到了。年底主子的賞銀和過年領的紅包還不一樣,紅包是圖個吉利,而賞銀卻頗有年終獎的味道了。
四阿哥自搬來阿哥所,也逐漸設立了賞罰標準,這過年在固定日子,集體頒發賞銀的事兒就是由著蘇偉的建議正式設立的。
其實宮裡的奴才們都在敬事房領月銀,錢是內務府撥下來的。
一般來說一個小太監,刨去一些花銷和孝敬,多少能剩一些。只要沒碰上一個周扒皮的上司,且沒有過分沉迷賭博飲酒,每年還都能添補些家用。
不過,錢這種東西,誰都不會嫌少。對於主子來說,賞銀不僅是拉攏奴才的一大手段,更是一份彰顯身份的體面。逢年過節除了自家主子的賞賜,皇上、太后、皇后都會先後大賞六宮。
原本,蘇偉針對年末賞銀的頒發,定製了一套頗為完善的交互性打分方式,但是運行了一段時間後無疾而終。主要是奴才們深入骨子的奴性,突然得到了給上司評級的權利,根本不敢運用。另外還有一些因為私憤搗亂的小心眼,比如張起麟,無緣無故地給張保打了四個大大的紅叉。
無奈之下,打分方式被簡化成了小功小過的記錄,奴才有了功勞或過錯,經過兩級以上的上司認證,就會被記錄在案,放到年末做總評。不過,這種方式就不包括蘇偉、張保、王欽等高層奴才了。
發賞銀前幾天,蘇偉他們是異常忙碌的,要根據功過簿,計算各個小太監的獎金,而各院總管、管事的賞額還要等四阿哥親定。
發賞銀當天,王欽站在廊下,蘇偉他們幾個站在下一排,一隻銀光閃閃的大箱子被擺在一旁。
小太監們面色紅潤、精神勃發地站在院子裡,先聽王大總管的一番總結發言,然後聽各位管事的工作匯報,最後靜等著公布賞額,這個階段大家最激動,隱藏在奴性深處的競爭意識也隨之激發。
此年的光榮任務落到了張公公頭上,張保抻著冊子,揚著聲音道,“茶房小典子,賞銀五兩;庫房小恆子,賞銀四兩……”
小太監們領完銀子,就輪到管事一級的了。
王欽是最高額,三十兩,相當於普通小太監一年多的例銀。蘇偉、張保、張起麟、柴玉次一等,各二十兩。接著是王朝卿、庫魁等往下十五兩、十兩不等。
蘇偉異常滿意自己建議的賞罰方式,此種賞賜,比起銀子,更讓人在乎的是榮耀與自豪。
四阿哥書房中
蘇偉捧著自己的年終獎,坐在榻子上笑得像隻偷腥的貓。
四阿哥斜著眼睛看著他,不滿地皺皺眉,“就二十兩銀子,至於樂成這樣嗎?爺平時少給你銀子了?”
蘇偉嘟起嘴,將銀子揣進懷裡,“不是銀子的事兒,我是在為我的天才決策而自豪,你沒看到,大家領完銀子都摩拳擦掌的。這樣的賞銀方式,能最大化地開發人力資源,以後大家乾活兒就越來越有勁兒了。”
四阿哥垂下眼簾,翻了一頁書,“一群奴才而已,賞他們是爺的恩德,若是只為了賞銀乾活兒,那就是要挨打了。”
蘇偉愣了愣,慢慢聳拉下腦袋,這是赤裸裸的代溝啊。
延禧宮
卓太醫跪在屋子當中,大阿哥站在一旁,德妃坐在首座。
“額娘,照卓太醫所說,那柳絮沒有說謊,太子……真的有龍陽之好。”
德妃靠在椅背上,沒有直接回答大阿哥的話,而是衝卓太醫道,“那人叫德柱,是太子的哈哈珠子?他呆在太子身邊多久了?”
卓太醫低頭道,“德柱八歲進宮陪讀,一直伺候在太子身邊,如今已經快十三年了。”
德妃點點頭,“除了德柱以外,太子可有其他親近的男孩兒?”
卓太醫想了想,搖頭道,“那倒是沒有,之前奴才就聽說太子尤其看重這位哈哈珠子,近身的事兒都由他伺候,但也沒有往那方面想過。只是近來,有了太子的流言……另外,此次太子宣臣進宮,給那位哈哈珠子看病,完事兒後竟軟硬兼施地吩咐奴才不許漏了口風,奴才才不得不懷疑。而且,那位哈哈珠子得的不是病,是中了毒。”
德妃皺起眉毛,思索了片刻道,“此事到此為止吧。”
“額娘—”大阿哥剛一出口,就被德妃揚手製止,“銀柳,送卓太醫出去。”
“是,”銀柳一躬身,上前將卓太醫請出了正殿。
大阿哥見人走遠,回頭道,“額娘,此次機會千載難逢啊,咱們好不容易抓到太子的把柄。”
“這算什麽把柄?”德妃仰起頭道,“作風不正,狹玩男寵?只要你皇阿瑪不在意,禦史再怎麽彈劾,最後也不過是件自律不嚴的小事兒,隨隨便便一句話就敷衍過去了。”
“可——”
“好啦,”德妃再次打斷大阿哥的話,“這件事兒已經鬧得不輕了,你皇阿瑪的態度也很明顯了,就此打住吧。讓太子的名譽受損,咱們的目的就達到了,你不是也同意千裡之堤毀於蟻穴嗎?怎麽一轉頭,毛躁勁兒又上來了?”
大阿哥鎖起眉頭,思量了片刻,慢慢低下頭,“額娘說的是,兒子過於急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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