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阿哥擺擺手,“咱們兄弟不講就這些,一起走。”
兩位阿哥並肩而入,四阿哥還是稍稍退了一步。蘇偉跟在後頭,與何舟同行。一行人剛轉至木架搭成的點將台下,“砰”地一聲響,將幾個小太監嚇得堆作一團。
“什麽聲音?”何舟還算鎮定,快步走到大阿哥身前,擺出護駕的姿勢,只是臉孔微微發白。
蘇偉湊到四阿哥身旁,向場內看了看,略微興奮道,“是火炮。”
大阿哥轉頭看了蘇偉一眼,目光意味深長。
何舟聽了蘇偉的話,回頭衝後面嚇壞的小太監道,“畏畏縮縮的成什麽樣子?快起來!”
點將台上搭著棚子,大阿哥坐在中間,一側是三阿哥、八阿哥,另一側是四阿哥、五阿哥、七阿哥。
校武場中央,一夥士兵正在試炮,清初的火炮大都仿製明末的紅衣大炮,炮管長、管壁厚、由炮口到炮尾逐漸加粗。在當時來講,此炮種的威力與射程都較為優良。可惜的是,康熙、雍正以後,清朝的火器發展基本停頓,雅克薩自衛反擊戰中的神威無敵大將軍炮幾乎成了封建王朝的絕響。
不過這都是後話,此時的蘇偉想不了那麽多,只是單純的興奮激動。這種炮彈爆炸的聲音雖然與現代電視中的完全不同,但衝天而來的熱武器味道還是讓蘇偉感覺親切。
幾輪試炮後,火炮被拉了下去。三阿哥擺擺手,三排士兵列著隊跑上校武場,蘇偉定睛一看更加激動了,這些官兵身後背著一杆長槍,是火槍營的人。
武場上,三排士兵站好隊形,交互練靶。清初的火槍,俗稱鳥槍,槍杆很長,射程與威力都十分有限,裝填程序尤其複雜,因而火槍隊往往兩三排一組,一排放完槍退後裝彈,另一排接著打。
蘇偉抻著脖子往前看,雖然此時幾乎一人高的火槍與CS裡的各種自動化武器完全不能比,但也要比清一色的冷兵器強,蘇偉抱持著飲鴆止渴的心態,抿著嘴唇緊緊盯著校武場燃起的硝煙。
“大哥,你看如何?弟弟長居儒榻,對這火槍、火炮是好奇得緊。大哥深諳軍務,下場亮幾手給弟弟們看看?”三阿哥微笑著對大阿哥道。
大阿哥揚了揚嘴角,“這火器營的鳥槍我是用不慣的。何舟,去拿爺的‘自來火’來。”
“嗻,”何舟匆匆而下,半刻後端著一長盒子跑來。
大阿哥接過,打開盒子,拿出一柄金獸面紋,鴨嘴形槍口的長槍來,“這是皇阿瑪賞我的,內務府禦製的火槍,不用打火,能自己點燃火藥,比火器營的好用得多。”
說完,大阿哥起身舉步走下點將台,幾位阿哥也隨後走到校武場邊兒上。
裝填火藥是由一位公公完成的,蘇偉知道這種太監肯定是專門伺候禦製火槍的。
大阿哥接過裝填好的槍,平端瞄準,第一槍即入了靶,第二次填裝後,已經打進了圈內,第三次幾乎就是正中靶心了。
阿哥們紛紛拍手叫好,大阿哥回頭笑笑,把槍遞給太監,揚手道,“弟弟們都來試試身手!”
幾位阿哥相繼接過槍,其實火槍對於阿哥們並不是全然陌生的,射獵場的諳達師傅會教。北巡打獵時,皇上偶爾興起,也會讓皇子們打上幾槍。不過,此時的火槍輕微受潮就可能走火爆炸,所以還是不如弓箭常用,宮裡的奴才們也不敢輕易讓阿哥們動槍。
四阿哥打的幾槍,成績都不錯,蘇偉能看出四阿哥對於火器有超出旁人的好奇與喜愛。阿哥們打過,隨行的侍衛又上前替主子討彩,主子們壓上花頭,玩得很是開心。
一輪過後,大家都有些意猶未盡。
大阿哥環視一周後,揚了揚嘴角道,“侍衛們都有身手,玩不出花樣。咱們來點新鮮的,讓貼身奴才們下去試試。”
“這個好,剛好讓這幫軟骨頭練練膽子,”三阿哥一拍手道。
四阿哥回頭看了看蘇偉,蘇偉安撫地朝四阿哥笑笑。
八阿哥的貼身太監是第一個吃螃蟹的。可憐這位小公公到底年輕識短,槍一響就脫了手,還好此時的火槍射程短,沒有打到人。但還是面色慘白地跪在武場中央告罪,半天不敢起來。大阿哥笑著擺擺手,“起來吧,不怪你”,八阿哥在一旁苦笑不已。
第二個是七阿哥的貼身太監,這位公公年紀有點兒大了,槍剛一端到手,就開始哆嗦,半天沒敢扣動扳機。最後阿哥們實在看不下去了,揮手讓人拖他下去了。
三阿哥的貼身太監比較穩重,只不過開槍時姿勢不穩,把臉戳腫了。但蘿卜裡拔大個,三阿哥頗為滿意地點點頭。
大阿哥貼身太監何舟上場,從他一端槍,蘇偉就看出這人不是第一次。怨不得大阿哥有這個提議,反正丟人丟不到他身上。最後,何舟放槍,雖然沒打中靶子,但無論方向、姿勢都是最準確的。
五阿哥的太監是年紀最小的,剛一上場就掉了眼淚,侍槍的太監把槍一遞給他,他就糊了滿臉的鼻涕。台上,阿哥們嘻嘻哈哈地笑了起來,只有四阿哥冷著臉,五阿哥拄著下巴,頭都抬不起來了。
蘇偉很聰明地一下場就站到最後,雖然他CS打了很多年,但畢竟沒什麽實戰經驗,趁著別人打時,多學學,也能多回憶點兒現代時的經驗。在現代摸過的幾次真槍,除了遊樂場打氣球,就是大學的軍訓了。如今看來,蘇偉是很幸運地趕上了一個頗為重視軍訓的學校,一個月的軍區特訓,他們打了七天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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