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白玫瑰變成紅色,它就具有了真愛的意義。
而染色的工具,如屍體身上所顯示的,是人血。
“那也不需要你用自己的。”丁鶴並不相讓,把瓷片收走,又回過頭牢牢盯著他,“不許拿自己冒險。”
鬱謹把要邁開的步子又收了回去,坐在圓桌邊,胳膊懶散地搭在椅背上,習慣性地等丁鶴說解決方法。
過了幾秒,他突然反應過來,坐直身體,警戒地看著丁鶴,冷著臉說了句:“多管閑事。”
他差點又忘了。他們現在不和——起碼他對丁鶴不友善。他不能崩人設。
“人身安全不是閑事。”丁鶴被他慢半拍的埋怨逗笑,之前的緊張情緒都散了不少,摸摸他的頭,“你也不找找,是不是有其他的替代品。”
鬱謹感到來自頭頂的壓力,努力抬頭看他。
看起來更像張牙舞爪的小野貓了。
霍初安英勇地伸出自己剛剛被刮傷的手掌:“用我的!”
丁鶴皺了皺眉,直接拒絕:“可以用屍體的。”
霍初安傻笑著摸後腦杓:“好像是的。”
人又不是一死就沒血了,這麽大個屍體擺在這裡給人用,為什麽要用活人的呢?
鬱謹淡淡問:“他還有血嗎?”
霍初安愣了愣,看了丁鶴一眼,急忙跑到屍體旁邊,輕輕用瓷片撥開上面的花,劃破屍體的皮膚。
他的口開得夠深了,卻仍只能看到肌肉組織和脂肪。
他現在就像一具被吸血鬼吸幹了血液的乾屍,鮮豔的玫瑰就是道貌岸然的行凶者留下的饋贈。
丁鶴泰然地改口:“還可以找其他的替代品,如果只需要紅色的話,顏料,豬血,哪怕是番茄都可以。就算真的要用人血,也不一定要用你的。”
他也伸出自己的胳膊,搭在圓桌上。
霍初安連忙阻止:“你也別衝動啊。”
那個斯文的年輕男子眨眨眼,怔怔地道:“顏料。”
他眼神慢慢聚焦,驚喜地叫出聲:“一樓有畫室,裡面有顏料。”
房屋的主人明顯很有藝術情調,除去必要的廚房等房間,還有畫室、鋼琴室、收藏室、棋牌室等各種房間。這些房間都在一樓,他們之前找花瓶的時候曾經路過。
他跑回畫室,不多時就拿來幾管紅色顏料,但又覺得無從下手,只能笨拙地往花瓣上擠。
“加油。”鬱謹抬了抬眼,“稀釋了再弄。”
年輕男子迷茫地問:“加……什麽油?”
鬱謹奇怪地看了他一眼,還是耐著性子多解釋了一句:“松節油。畫室裡應該有。”
年輕男子恍然大悟地應了幾聲,又去畫室裡找到油,按他說的稀釋好,在他的指點下塗抹。
丁鶴沉思道:“我覺得最好的還是能直接倒進花瓶裡。我相信他們自己能吸收這些顏色。”
鬱謹點了點放在一邊的番茄:“你可以用番茄汁。”
丁鶴笑了笑,還真拿了隻番茄,擠了幾滴番茄汁進去。
“我們裡面,應該沒有特別喜歡番茄的吧?我借用一下。”
不知是顏料的作用還是番茄汁的作用,花瓶裡的白玫瑰很快變成了紅玫瑰,只是相較於其他真正的紅玫瑰,顏色深淺不一,色澤黯淡無光,顯示出濃濃的仿製品氣息。
鬱謹不鹹不淡地評論了一句:“這花的顏色還沒有桌布的好看。”
不,是簡直還沒有屍體上的那些好看。只有在屍體上開出來的那些,才能顯示出最旺盛的活力和最鮮亮的色彩。
【你怎麽這麽多事。】
丁鶴端詳了一下,無奈地笑笑:“確實是,畢竟是人工染出來的。”
【看起來好明顯,果然後天的就是沒有天然的好看。】
鬱謹心裡有些煩躁。
明明說的是同一件事,兩個人直播間裡的彈幕內容怎麽差這麽多。
就算他知道這些人是故意黑他,但聽多了心情還是有點糟糕。
丁鶴看他表情就知道彈幕又開始瞎杠了,暗自也皺了皺眉。但他表情上還是沒有露出絲毫不悅,只是語氣遺憾地轉移話題:“其實不如讓你來畫。我記得你以前畫的,反而比較像真的。”
“你想看?”
丁鶴滿意地看著彈幕話題往“咦他會畫畫嗎”上偏:“想。”
鬱謹懶洋洋地點頭:“以後吧。”
然後又坐直身子,一副備戰狀態,勾起挑釁的笑容:“你覺得可能嗎?”
丁鶴:……這糟心的“裝不和”什麽時候可以過去。
桌子下傳來“咚”的一聲,有什麽東西掉落在地。丁鶴掀開桌布,發現是一盒牛肉,大概是從花瓶正下方掉出來的。他手向上探了探,發現上面有個可活動的空格。
其他人也抱著食物從二樓下來。
等所有人到齊,沉寂許久的吸血鬼終於開口,用一種憂鬱的詠歎調說話:“倉皇失措的旅人們最終選擇偽裝出一顆真心,用以面對突如其來的愛意。”
鬱謹隱隱覺得,他這句話在暗示什麽。
吸血鬼感慨完,恢復了戲謔的語調:“看起來旅人們已經找到了晚餐的材料,可以準備晚餐了。”
這裡的時間流速明顯與外面不同,是按事件完成程度劃分的。例如,整個下午的任務只有找到晚餐食材,那麽只要找到食材,無論過了多久,遊戲都要進入下一階段。只是不知道有沒有任務時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