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答他的是跳到他臉上的兔子玩偶。兔子玩偶扒著莫鴻鵠的臉,把他的視線擋得嚴嚴實實,他只能“嘖”了一聲,胡亂射出一槍:“滾!”
鬱謹輕飄飄地走到門口,用一種尖細難聽而又陰森怨恨的聲音留言:“我會再來找你的。”
莫鴻鵠爆了句粗口,可惜被兔子玩偶攔住,沒辦法追出去。
他好不容易扯掉兔子玩偶,就看到兔子再次在手中自爆,留下一手血,滿臉嫌棄地去洗手。
他看到杜汀從玩偶堆裡鑽出來,幸災樂禍地道:“你不是運氣好又小心,惹不到這裡的怪嗎?怎麽,不小心做錯事了?還是小公主莫名其妙發脾氣了?”
杜汀搖搖腦袋,理了理頭髮,慢條斯理地也去洗了個手:“沒發脾氣,也沒做錯事,是個誤會。”
莫鴻鵠臉有點綠,他本意是想嘲諷杜汀,沒想到對方一點都不在意。
似乎還透露出淡淡的炫耀感——你以為我們在吵架,其實我們是打情罵俏。
他是真的越來越懷疑杜汀的身份了。
“現在可就剩我們三個了,都小心一點吧。”莫鴻鵠皮笑肉不笑地道,“我可不想莫名其妙少一個‘隊友’。”
杜汀無聲地笑了一下。他可不相信莫鴻鵠真的當他是“隊友”。
不過他還是虛情假意地道:“不一定,我相信廖安平一定能平安回來。”
“誰知道呢,那個女鬼看起來比最初厲害了不少,不知道是不是還會變強。”莫鴻鵠聳聳肩,“先去看看企鵝那邊又有什麽問題吧。”
——
鬱謹煩躁地推開兔子玩偶房間的門。
“怎麽回來了?”大兔子像早知道他的行動,張開手臂等在門口,他一進門就抱住他,“裙子不合身嗎?”
“拉鏈壞了。”鬱謹迷茫地抬起頭,眼神有些失落,像隻一意孤行飛出籠子的小鳥,一出門就被大雨淋了一身,垂頭喪氣地回到主人的懷抱。
他的頭陷進兔子軟軟的皮毛裡,覺得溫暖而安穩。
兔子抬起他的手臂,瞅了一眼,把他攔腰抱起,開開心心地道:“那換條新的吧。”
心神不寧的鬱謹難得乖順地任他把自己抱到床上,失神地看著擺在床上的玩偶和零食。
直到兔子叫他抬起手臂,準備幫他把裙子脫下來的時候,他才回過神來,驚慌地按住裙擺:“你幹什麽?”
“幫你換條裙子。”兔子笑眯眯地道,“這條裙子壞了。”
鬱謹當然知道這件事。他也知道之前那條裙子,十有八九也是兔子幫他換上的。
但清醒的時候讓別人做這件事,總還是覺得不好意思。
“我自己換就行。”
“一直都是我幫你換的。”兔子玩偶不顧他的拒絕,熟練地幫他把裙子脫了下來,“你以前不是必須要兔子哥哥幫你穿衣服,不然就不起床嗎?”
鬱謹低著頭,背微微弓起,原本雪白的皮膚染上一層粉紅,纖細的身體因為空氣中的涼意輕輕顫抖,看起來有點可憐。
兔子說的沒錯,這個世界的他被嬌慣壞了,復活了兔子哥哥之後每天和他黏在一起,穿衣服要兔子哥哥幫忙穿,吃飯也要他喂,連走路都走不了兩步就喊累要抱。這事本來也沒有什麽,但鬱謹一回想起那個撒嬌的語調就覺得頭皮發麻。
兔子倒一點也不覺得麻煩,反而樂在其中。
可是他現在不想這樣了。
“快點穿上,別著涼了。”兔子若無其事地拿起另一條裙子,從他頭頂套下去,溫柔地幫他整理了一下裙子的位置,從最下面開始幫他扣扣子。
兔子特意挑了條沒拉鏈的裙子,杜絕拉鏈卡住的悲劇。他從後面環抱著鬱謹,手指一路向上,慢條斯理地把紐扣塞入扣孔,動作優雅而輕柔,像是在完成一件藝術品。
他的皮毛偶爾會蹭到鬱謹的皮膚,有點發癢。
最後一顆扣子扣上,正好遮住喉結。兔子再幫他把腰上的緞帶系了個蝴蝶結,手臂緊緊環著他,滿意地在他耳邊問:“喜歡這條裙子嗎?你穿起來很漂亮。”
這動作手法倒是挺像丁鶴的,平常他起床犯懶就是這麽看丁鶴幫他扣扣子的。
鬱謹被柔軟的兔子毛包裹著,只露出一個腦袋,看起來格外乖巧可愛。
他摸摸身邊的兔子毛,問:“你喜歡嗎?”
“喜歡。”兔子不假思索地回答,喜滋滋地拎起幾條新裙子,“我還準備了很多裙子,你可以一件件試。”
“那如果我說,我不想再……”
“你不是一直都喜歡穿裙子嗎?你穿起來也很好看。”兔子微笑著打斷他的話。
鬱謹怏怏地靠在兔子懷裡,看著一條條小裙子從自己面前飛過,生無可戀地道:“以後試吧。”
“好。”
兔子揉揉他的臉,拆開棉花糖的包裝,拿起一顆喂到他嘴裡。
棉花糖上插了根小棍,可以防止他的毛沾到糖上。
鬱謹本來想推脫,但被他按住肩,強行把棉花糖塞了進去。
兔子眯起眼:“吃點糖吧,心情會好一點。”
雖然棉花糖很好吃,但兔子並不在意他的想法,只在意自己是不是想做。
鬱謹腦中飛快地閃過這個念頭。
兔子問:“好吃嗎?”
“……好吃。”
兔子繼續開心地給他喂食。